第一卷 第四十章 挺近涧水

    一个有美梦伴随、有心爱的人相伴的夜晚,梦也是甜美的,让人回味无穷的。

    早晨,清风拂来,我们伸着满足的懒腰起床了。太阳还没出来,不过天空一片明朗、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我留下来在石屋里烧水、煮饭,和琴则拿了被套、床单,去河边洗。

    吃罢早饭,我们怀着愉快的心情,出发了。往上一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一路一定不轻松啊!再看看我跟前的路,心里就萌生了打退堂鼓的想法。可是啊,我怎么能残忍的剥夺亲人间相聚的欲望呢。难也最多不过辛苦,不可能是去过一回鬼门关吧。

    还好这一次我们都是轻装上阵,不然就更难走了。从石屋出来左转,我们便走进了一条羊肠小道里。小道称不上是路,只是形同于通常在山间见到的动物小径而已。小道只够一人独行,不能并排走。和琴每在我前面前进一步,我的心都是悬着的,因为,往下看,除了一些矮树外,就没任何遮挡物了。如果从这里摔落,和琴说得对,一定是非死即伤。

    和琴也在担心着我,走出去几步,就会回头提醒我小心脚下。我看着她,就这样艰难的走着,心里不仅充满了怜爱,更多的是佩服呀的勇气。

    这样的小道在我们村被称为“猴子路”,从字面上都能感受到路的艰险程度。记得我小时候去悬崖峭壁上才石斛,走的就是这样的小道。可是那时候要走这样的小道,腰上是要系着一根绳子的。

    看今天的我们,不仅不系绳子,而且跟我走过的比起来,这路更艰险。

    还好,眼看着就要走出悬崖了,路赚回来了。心想,这回该好走了吧!心里暗暗想着呢,现实却先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转回来的路也没好走多少,而且更陡了。

    “走过这个弯,就有一个可以用来休息的地方了。”和琴回眸一笑,跟我说道。

    “为什么这些人不把路开得宽一点呢!搞得攀岩似的。”我埋怨道。

    “这也是路啊!人间都已经走了几百年了,我们埋怨什么啊!”和琴仍是一副欢喜的笑容。

    说着,这个弯到了。只见眼前被一块平整的石头挡住了,路似乎到了尽头。

    我们爬上那石块,见石块后面有几个台阶。和琴说,那几个台阶就是用来休息得。

    从出发到现在,大概已经有了个把小时了。可是向下看看,我们离地面才有十多米远,还能听见山下潺潺的流水声。

    “累吗?”我帮和琴捋了捋垂在脸上的头发,问道。

    “不累,就这样走,连力气没还没用呢。”和琴露出灿烂的笑脸。她这一笑,把我适才不愉的心情全给融化了。

    看着和琴,我也变得快乐起来。说真的,我上来之前还真没做好要爬如此俊俏的山的心理准备,之所谓准备不足,所以实践起来就会犯嘀咕。

    我们喝着冷开水,望着山下的小河,都开心地笑着。和琴每过一会儿就会说一次;

    “快要见到日思夜想的外婆了,真开心!”

    小憩了一会儿,我们又出发了。这一次,我不再像刚才似的像泄了气的气球,而是充满活力的向上爬着。虽然眼前的路更陡了,但由于心情愉快,也不见得有多难。

    再转过了一个弯,路就又变得有些模糊,只在杂草和矮树间留有印记。可是和琴却走得更快了,因为路变得有些宽了。之后,我们来到了一片松树林里,就有一次坐下,休息了片刻。

    听着松间的清脆的鸟鸣,吹着凉爽的风,我俩坐在一棵老树下,席地而坐。

    “这片树林叫‘鬼歇林’。”和琴看着我,开心的说。

    “明明是一片好得不得了的树林,怎么叫做‘鬼歇林’呢?”和笑着说。

    “就因为是附近少有的好树林,所以才叫‘鬼歇林’啊!”和琴挨着我坐过来,说:“意思是到了这片树林,就连鬼都忍不住要歇一歇的。因为到处都是矮树丛,太阳太烈时没处遮荫,所以这里成了路过得人的必歇之处。”

    “哦,原来如此啊!”我看着和琴说,“我还以为是专门让鬼来歇息的树林呢,看来是我断章取义了。”

    出了鬼歇林,那条路又恢复了陡峭的原貌,继续着“Z”字形的形状。到后来,我们都不是在走路了,而是在攀岩。你往上爬时,不得不把手抓牢了再前进,不然根本上不去。

    爬完了这最陡峭的一段,涧水村终于是显现在我们面前了。

    从山下往上看时,根本没想到这里还居住着人。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那些书本上描绘的真正的世外桃源,就在这里。

    那是一片平坦的草地,草是那种在悬崖峭壁旁才能见到的那种。草地尽头就是涧水村。而我们刚爬完的那座山,就踩在我们脚下。

    我们继续先前,不一会儿,就到了涧水村。和琴很熟悉的走到了她外婆家门口,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我跟着她走了进去。院里有一条大黄狗,见了和琴,便快速的摇起尾巴来,还一跳一跳的跟和琴亲近。

    我生平最害怕狗,就躲躲藏藏的跟着和琴进到了房里。

    房间很暗,不过由于里面燃着熊熊火堆,并不影响看清里面的一切。这房子的建材是一半石头一半木料,上半部分是用木料堆着,下半部分是用石头切成。看着这房子,虽然外观并不起眼,但进到里面才发现,里面暖和得就跟春天一般。

    和琴走上前去,冲着里面坐在火塘边的老婆婆大喊了一声。那老婆婆听见声音,就转过身来,见是和琴,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

    “琴儿,你怎么来了。”老婆婆站起身来,抱住了和琴。

    看来,和琴的外婆只是耳朵有点儿背,身子骨还是硬朗的,从刚才起身的姿势就可以看出。

    两爷孙抱了一会儿,就坐下了。可是,老婆婆的眼睛却始终未离开和琴的脸,而且,手一直抚摸着和琴的脸。

    说着说着,老婆婆流泪了,说道:

    “你跟你母亲长得太像了,我的儿啊,我可十几年没见过她了。”

    “我母亲也很惦记您,只是现在的她,腿有风湿,上不了涧水山了。”和琴伤心地说道。

    爷孙两在那里又是哭又是笑的,把我也感动得一塌糊涂。我只是坐在火塘边拿着火钳不停地扒着火炭,听着她们只见对彼此诉说着思念之情。

    这样过了个把小时,老婆婆就问起我来。

    这一次,和琴却很大胆的告诉了他外婆,说我就是她的心上人。老婆婆一听,迅速站起身子,进了里屋。和琴告诉我说,那就是她外婆的寝室。

    我原想和琴的外婆是生气了才进到里屋的,所以心里有些忐忑。可是看着和琴从未如此灿烂过的笑脸,我的心也就安定了下来。

    不多时,老婆婆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副弓箭。看着那弓箭,我顿时就起了爱意。我一直都很喜欢枪,可是自从禁枪令颁发以来,就再也没摸过了。现在,看见这弓箭,不觉让我想起了很多以前玩弄枪的事情来。

    老婆婆向我走来,说:

    “来,小子,接着。”

    我受宠若惊,赶紧上前,跪着双手接住那副弓箭。这一刻,就像是在演电影似的。不过在来的路上,和琴就告诉过我。到了这里,如果她外婆给了我什么东西,就跪着接纳。所以,我此时跪下是有准备的,并不是看见了好东西,就奴性发作。

    “从现在开始,我就只认你为我的外孙女婿了。琴儿跟我说,你们俩已经私下定过亲了,按照我们的风俗,就已经是正式夫妻了。从今以后,你要好好对琴儿!”

    “是,于春一定会对和琴好的。请外婆放心!”我诚恳地说着。

    “来,好孙子。起来吧!”

    我们三人围坐在火塘边,说着很多开心的话。这一番话,让我不仅对外婆起了敬意,而且也初步认识到了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

    我们正谈着,进来了几个人。定眼一看,是一男一女,还有三个孩子。这些人见了我们,都欢呼雀跃起来。我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和琴就跟他们和作了一团。

    “舅舅,舅妈,你们回来了。”和亲说道。哦,原来是她的舅舅一家啊!

    和琴跟他们介绍了我,他们都很友好地跟我打了招呼。

    等大家坐下来后,和琴的舅舅说要开饭了,让我坐到他旁边。我起身坐到了他旁边,他身上散发着一股腥味,一股只有动物才有的腥味。闻着这气味,我直想作呕。还好,他倒出了一碗气味更浓的烈酒,盖住了他身上的腥气。

    他每说一句话,都很豪放,这让我顿时跟他亲近了不少。我最喜欢性情豪放之人,因为与他们在一起时,你不需要担心会说错话,即使是说错了话,他们也不会责怪你。这也正是我喜欢他们的地方。

    说是要开饭,可是却迟迟不见端出饭来,这让我有些纳闷。

    和琴跟她舅妈已经出去好长时间了,但却不见回来。我刚才还想她们是去端饭去了,没想到不是。

    我正想着,只见和琴跟她舅妈手里各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了很多生肉。看那些生肉血淋淋的,像是刚从动物身上割下来不久。不会是要吃生肉吧?

    “来,开饭了!”和琴的舅舅说起话来就像是打雷似的。

    我看着那些生肉,不想前去拿。可见他们都伸手拿了,觉得不好意思,我也就拿了。我拿在手里,心想先看看他们怎么吃。这样的情景里,我又不好开口问和琴。

    只见,他们一人拿起了火塘边的一根棍子,把肉插了上去,然后放到火上烤。

    原来,我们这是要开烧烤派对啊!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要吃生肉呢。

    “侄儿,如果吃不惯,我给你拿些果子来。”和琴的舅妈温柔的说。

    “吃得惯,吃得惯,我这个人最不挑的就是吃了。”我笑着答道。

    看着这一对夫妻,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一个粗犷豪放,一个温柔低沉,不知平时他们是怎么相处的。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也只是多了膝下几个孩子罢了,并不像是恩爱的夫妻。因为我看到,每当他们的目光相交时,都显得很生硬,并没有夫妻之间的那股眼睛所包含的柔情。

    屋里散发着烤肉的香气,弥漫在我的身旁。烤了一会儿,和琴的舅妈就取了一些蘸水似的东西,给我们每人一份。

    看肉烤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开始吃了起来。一面吃,和琴的舅舅一面劝我喝酒。才一会儿,我都已经觉得有些晕晕昏昏的了。

    “多吃点肉!男人嘛,就应该多吃多喝。”和琴的舅舅吼道。

    我饿极了,可是此时的肉,却是很难啃,所以肚子还是一直很饿。见了我的窘态,和琴就给我拿了一把小刀。说是让我割下了吃。我照做了,总算是连嚼带咽的,感觉肚子里有了些东西。

    这时,晕晕乎乎的头也总算缓解了不少。

    “来,侄儿。干!”和琴的舅舅拍了拍正在吃肉的我。

    我赶紧拿起放在地上的碗,跟他碰了起来。这样一来二去,和琴的舅舅仍显得很有精神,而我,早就已经半醉了。

    过了一会儿,和琴的舅妈端来了一些水果。孩子们都争着拿在手里,迫不及待地吃起来。

    我也吃了一个,不过,和琴的舅舅一直劝我喝酒,不好吃水果,也就不再吃了,只陪着和琴的舅舅喝酒吃肉。

    和琴的舅舅说,明天就带我去打猎,也好传授我一些打猎技巧。我答应了,和琴的舅舅显得很开心,不停地端起酒碗,不停地往碗里倒酒。

    时至深夜,我已经是不省人事了。只记得,我还有记忆时,我们俩仍一边端着酒碗,一边攥着烤肉,乐此不疲地相互劝着酒。那场景,可真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间的一醉方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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