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六章 双双康复

    早晨,还没等打扫卫生的阿姨前来,我就已经起来了。说实在的,在医院睡觉简直就是受罪,只是有些时候,你只能毫无选择地睡在那里。等他们打扫完卫生,就会闻到一个刺鼻的福尔玛液体的气味。这气味我有些受不了,想出去走走。

    和琴的状态没有明显好转,还是一副忧郁的表情。我们来到医院前面的一个公园里散步,一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二来也是出来放松放松。公园不大,只有几块草坪和几棵半死不活的云杉树,草坪中间是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我们走在小路上,不是扯一下路边的云杉枝。

    在那里闲逛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我们上街吃了点东西。已经整整一天都没吃过任何东西了,的确有些饿了。

    回到医院,一警察早就在病房里等候。我还以为他是来询问情况的,其实不然,他给我们带来了昨天那个卷发的胖子的消息。

    原来,那胖子患有精神病,昨天是从附近的一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早晨,护士给他打针时,本来是要打镇静剂的,可没想到拿错了药,打了兴奋剂。之后,就在精神病院里大闹,见人就打。谁也不敢拦,他就很顺利地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了。

    警察说,那胖子之前有一个妻子,可是俩人刚结婚不久,妻子就莫名其妙地死了。这极大地刺激了胖子,导致精神分裂。

    “根据你们提供的情况,他昨天是把你当作他妻子了。”警察对着和琴说。

    听到这个消息,可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啊!一个精神病人,给我们带来了如此大的伤害。按理说,精神病人犯罪是不负法律责任的,可我们受到的伤害,该由谁来承担责任呢?

    “你们放心,你们在这里的一切费用,均由政府买单。”警察继续说道,“虽然对你们来说赔偿是无法解决实际问题的,但多少也是在心里有所安慰。”

    “我们不需要赔偿,只是你看我们现在的情况,身上也没受重伤,就这样整天呆在医院里,很不适应。”我看着警察,说道,“如果没事了,我想这几天就出院。”

    “这个嘛,你女朋友出院应该没问题。可是你,医生说,情况不是很好,还是好好在医院里观察几天吧。要是落下什么后遗症,那是谁也不希望看到的。”警察一板一眼地跟我说着。

    这时,医生进来了。看见警察在场,显得有些拘谨。

    “警察同志,我们想给这位先生做一下全面检查,不知方不方便?”听医生的口气,我像是犯人似的。

    “当然可以了,他们是受害者,又不是什么犯人。”警察铿锵有力地说道。

    之后,我把和琴留在了病房里,自己则跟着医生去了三楼。

    他们先是把我送进了CT室。我躺在一张床上,然后耳朵里听见了一种很特别的丝丝声,进入了一个洞里。那个洞让我想起了看过的一些恐怖片,阴森森的。过了一会儿,随着嗡嗡声,那床又回到了原位。我从跟前的一个贴在墙上的音响里听到医生说了一声“可以了”,就准备推开那扇沉重的门出去。可是这时,我分明感觉到了腰部有了变动,疼得直接就瘫坐在地上了。我想,是因为刚才他们把缠着的绷带解下来了的缘故吧。此时的我,那真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啊,想站起身都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好像是那些医生从观察室的窗口里看到了我的窘态,一转眼的功夫并推着活动床来到了门口。见门开了,我下意识地要站起身。可哪里还能站起身,我已经毫无保留地躺在了地板上。还好和琴没有跟来,不然看到我的样子,不知会有多心疼。

    几位医生连拉带拽,把我拖上了活动床上,直接推进了拐角处的电梯里。

    当我被推回病房时,着实吓了和琴一跳。她赶紧从床上起身,要下来,差点拉掉了正在往下滴着液体瓶。

    “哎,小姑娘,你还输着液呢,别乱动。”一个医生见了和琴的举动后立马禁止道,“你放心,他没什么大毛病,只是腰部有点脱位,需要好好躺在床上修养几天。”

    此时的和琴,脸上已经不再有忧郁,而是一种为我担心的着急的表情。她的这个样子,是最让人心疼的。

    几个医生拽着我身下的床单,嘴里喊着“一二三”,把我拽到了和琴对面的病床上。在他们做这一切的时候,和琴盘坐在病床上焦急地看着。我知道,她很心疼我现在的样子。可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受苦而自己却帮不上任何忙,是最难受的。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春。怎么才出去了这么一会儿,病情就加重了这么多。”和琴隔着床向我问道。

    “刚才做检查时,不得不拆了绷带,所以才会显示病情加重的情况。”一医生在一旁解释道,“其实,绷带起到了一个固定的作用,他才不会感觉到疼痛。而一旦拆了绷带,就又回到受伤时的状态了,所以才会有疼痛感。具体的病情呢,没有发生改变!”

    医生用温和的话语给和琴做了详细的解释,是因为看到她刚才有点激动的样子的缘故吧。

    这时,进来了一个护士,三下五除二就给我又缠上了几圈绷带。紧接着又进来了一个护士,在问了我的姓名后,就很准确地把针头插入了我的血管里。临走,还嘱咐我要是有什么问题,按床头的那个呼叫器。

    此时,病房里就只剩下和琴跟我了。

    “好点了吗?春。”和琴温柔地问道。

    “好多了。没事的,医生不是说了吗?不是大问题,休息几天就可以了。”我虽然感觉疼,却摆出一副很自然地表情,“你别再坐着了,快躺下吧!”

    和琴很听话的躺下了,用右手拉着被子,往身上盖。我对着她微微一笑,一种患难中的幸福表情。

    他们只给和琴输了一瓶液,就把针拔了。来拔针的护士说,还要输两天。

    和琴走下病床,来到我跟前,给我把被子网上拉了一点。

    “还很疼吧!”她脸上露出了那种只有爱人之间才有的那种关怀,“你啊,总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是害怕我知道病情后承受不了吗?”

    她的眼里充满了责怪,那种为什么我什么都往身上扛的责怪。我虽然身上疼痛难当,但心里却暖暖的。我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幸福的感觉。这种感觉,除了和琴,没人能给得了我。

    和琴轻轻地在我的胸口靠了一会儿,抬起头,微笑着说道;

    “现在,应该轮到我照顾你了。”

    “不行!你得好好休息。一会儿输完液,我就好了。”

    “其实,男人也可以偶尔软弱一下的,特别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她凑到我耳边,轻声对我说。

    “可是你”

    “别再可是了,好好躺着,别说话。”和琴又一次摆出了那一副孩童般认真的表情。每当看到这个表情,我总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次,我却没有,因为我感觉到,通过这一次的意外,和琴明显多了一种从爱捣蛋的女孩到矜持女孩的蜕变。这说明,她通过现实生活的历练,已经完全从一个学生过渡到了一个社会人,懂得了生活是参杂了酸甜苦辣的而不仅仅是快乐的五味瓶,开始用一种社会人的心态面对生活。

    我很听话地闭上了嘴,而不再婆妈个没完,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和眼前的这个女孩。清纯的面容,一双爱笑的眼睛,恰到好处的鼻子不偏不倚地点缀在脸的中央,下面是微微张开的小巧玲珑的嘴唇。这一切,几近完美的来到了一个地方,真是艺术品般美丽而却不加以雕饰的自然杰作啊。

    “琴,我爱你!”我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

    “都是因为我你才变成这样的,你还爱啊?”和琴笑着说道。

    “当然爱了,你是上天赐给我的艺术品!”我也微笑着说道。

    “好啊,原来我在你眼中只是一件东西啊!”和琴故意假装着生气的样子,将头转了过去。

    “哦不,不是艺术品。”我结巴着,“是美玉。”

    “还是一件东西。”她撅着嘴往上看着我。见我额头冒出了汗珠,她开心地说:

    “好了,好了,不为难你了!”说着,她去饮水机里接了一杯开水,递给我,说:

    “小心烫!”

    因为在说话才感觉时间过得快的缘故吧,液体很快就滴完了一瓶。和琴按响了呼叫器。护士小跑着进来,手里攥着一瓶液体,用很娴熟的动作换下空瓶。

    现在,虽然躺在病床上的是我,但能看见和琴的气色和精神都有了些好转,在医院里也没那么总是感到别扭了。

    自从和琴出现在我的世界里的那天开始,我感觉我变了很多。我开始变得乐观起来,而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把自己弄得很忧伤似的。我对生活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我,过的是一种漫无目的的散兵游勇似的生活,而现在,我对生活充满了向往。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遇见了她——这个我第一眼见到她时就在心里暗自发誓要一辈子跟她在一起的女孩。

    和琴去了街上,说是去买点吃的给我。她回来时,手里提着一包热腾腾的东西。

    “来,吃点东西吧!我喂你。”她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一盒饺子,用筷子夹了一个往我嘴里送。

    记忆当中这是第一次被人喂着吃东西,心里是一种酥麻的感觉,很暖和。

    喂完我,给我倒了杯水,和琴自己则在旁边有气无力地吃着另一盒饺子。看到她吃饭的样子,我心里泛起了一股由衷的疼痛。我心想,我亲爱的人啊!快点好起来吧,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

    输完液,也因为是刚才缠了绷带的缘故,我感觉好多了。和琴搀扶着我,走出了病房,来到医院前院坝里的方桌旁坐下,享受着和煦的阳光。

    现在我才真正意识到,和琴是那么体贴人。每过几分钟,她总会问我的病情,问我需要什么,一切都在她的细心中运转着,把我照顾得非常妥帖。

    “春,是不是太热了?我们换个地方吧。”她走过来给我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扶着我站起身来。

    我们来到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漫无目的地看着身旁的风景和人群。

    看着这些人,心情是好不起来的。因为在这里散步的基本上都是病人,不是呻吟着就是露着痛苦的表情。而这里的树木,也散发着一股萎靡俺的气息,垂头丧气地懒懒地飘拂着。

    我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想回到病房去。虽然病房里单调、沉闷,但总比看见这些死气沉沉的人和事强啊!虽说是病房,但只有我跟和琴的二人世界,是没有任何别的景色可以比拟的。

    “你累不累啊?琴。”我们回到病房坐下后,我问道。

    “不累!我已经全好了。”和琴笑着跟我说。我知道,她这是不希望我看到她心底的郁闷,在我面前表现得很开心,不想我为她担心。

    时间就在这沉闷的环境中慢慢流走,一晃就是一个星期。在这个星期里,虽然过得不是很惬意,但我们之间的感情却更加真实、更加牢固了。我相信,经历了这次从天而降的意外,我们彼此都离不开对方了,我们将为我们的爱情继续书写幸福的乐章。

    多亏了和琴的细心照顾,我完全康复了,又可以像野兽一般奔跑自如了。和琴呢,也恢复了平静,不再莫名忧郁了,回到了活泼可爱的模样。

    我们坐在前往甘莫地区的客车里,欢快地谈天说地。这一站,我们商量好了要去甘莫。因为甘莫地区与我的家乡,只有一山之隔了。

    我们打算去甘莫草原游玩几天后,直接徒步回家。说到徒步,因为我们已经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想好好舒展一下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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