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扯之中,狐儿脸的刀挣脱了束缚,他那数次被打断的一刀,终于实实在在地砍在文若海身上,随即,赶到的赵红伊一脚踢飞了狐儿脸手中的刀,再一拳将其击倒。这一拳,几乎把狐儿脸的下巴都打了下来,胆敢伤害她心爱的师兄,赵红伊自然毫不留情。
只是赵红伊手中无剑,根本造不成致命的伤害,狐儿脸靠着药丸的效力,稍一回神,便爬起来与赵红伊以拳脚对攻。
赵红伊并非立命境,只是应天境巅峰,更是从未与人以性命相拼,加上拳脚功夫并非她所擅长,没几招,便陷入了劣势。
她越战越是心惊,那狐儿脸竟然像不知疲倦痛楚一般。而事实也确实如此,那药丸的效力,不只能抵抗圣言,它还能使人极度亢奋,大幅度降低痛感与疲劳感。
文若海依然不甘心地张合着嘴巴,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刚才他想用圣言对付叶富轩的时候,叶富轩刚好把茶壶拍在他的脑袋上,热茶灌入了他的喉咙,把他的声带烫伤了。
低境界的圣道命师,命力全靠声音传递,想要做到不靠声音,意随心动,至少要有不惑境的修为。可怜文若海,明明是在场所有人中实力最强的,却一点儿都发挥不出来。
叶媚媚机警,上前扶起文若海,说了一句‘相公,我们走’,便扶着文若海夺路而逃。
蔡举正两根弩箭都用完了,心中大急,高声呐喊道:各位,咱们旗山镇靠什么吃饭,虽然大家平时不说,但想必都心知肚明。
如今事情败露,若那对狗男女跑掉了,所有人,没一个脱得了罪,那是通敌之罪,要满门抄斩。
宾客们本是惶恐而不知所措,听了蔡举正的话,随即有几个人拦住叶媚媚与文若海。
可是,他们是我的侄女跟侄女婿啊。叶媚媚的三舅舅迟疑地道。
蠢货,你自己的性命重要,还是侄女与侄女婿的命重要蔡举正破口大骂:她为了那小子,连自己亲爹都干掉了,还会跟你念及亲情吗?
听了这话,再看看躺在地上的叶富轩,开始有几个胆大的拿起凳子碗筷盘碟一类的东西逼近文若海与叶媚媚。但是这些人感觉到文若海似乎很厉害,又不敢真的动手。
谁若敢伤我夫君,我定必与他同归于尽。叶媚媚声色俱厉,大喝一声:让开!
她的面容已经扭曲,头发没了发钗定型,散乱地披在脸上,形如厉鬼,最可怕的是她手中的那支发钗,还在滴着她亲爹的鲜血。
在场的百姓,私通外敌的事情他们多多少少有所参与,但多数不过是打打下手,实际上,这些人全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见叶媚媚如此恐怖,居然不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去路。
师兄,救我们!赵红伊处于劣势,她唯一的希望就寄在文若海的身上,没料到,文若海根本连头也不回一下。
她的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泪流满面。
在赵红伊失神之时,狐儿脸抓住机会连出三拳,把赵红伊打倒,赵红伊咬破嘴唇,擦了擦眼泪爬起来,道:爹十八年前死战不退,我是他的女儿,我也可以。
叶媚媚扶着文若海,快步走出人群的包围圈,眼看就要跑掉了。蔡举正怒不可揭,大喊:你们这些蠢货,他们走了,你们一个都活不了,全部都要死掉。
有人低声插嘴反驳:我们不过是搬货打打下手,不至于要杀头吧?
愚昧!蔡举正指着那人的鼻子骂道:五年前的迁民令,难道你们忘记了吗?李丑妇那暴君有多么残忍,难道你们也忘记了吗?
说罢,蔡举正叫来衙门的几个捕快,道:你们几个,快去追,宿赤大王已经答应我,交割完这一批货,就给我一个四品的官,到时候,你们跟着升官发财。
可是大人,那文秀才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捕头不敢追。
放屁,他是圣道命师,无法言语便与废物无异,而那叶媚媚,不过是泼妇骂街,外强中干,你们根本不用怕她。
捕快们听完,将信将疑,追了上去。
随后,蔡举正又向其余的乡民承诺,只要听从他的命令,事成之后,大家都能到大永朝的领地享福。迁民令的恐怖依然历历在目,加上蔡举正的诺言,竟然又有几人加入他的行列,而余下的人,想法也开始动摇了。
蔡举正看清楚情势,知道赵红伊快要被狐儿脸打败,便发号施令道:大家一起上,先干掉岳赋那臭小子。
岳赋横身挡在韩酸身前,猛地抖了抖双手的锁链,怒喝道:你们来啊!试试我星云锁链的厉害!
岳赋那锁链,只是一下,就把那狐儿脸打得差点爬不起来。大家都看到这一幕,被岳赋这么一吓,连连后退。
你们这些无胆匪类,怕什么,上啊!蔡举正叫嚷道。
大人,你叫得这么大声,你怎么不上?有本事你上啊!有人如此揶揄道。
老夫老夫
说真的,蔡举正十分清楚狐儿脸的实力,见过岳赋能一击击倒狐儿脸,他还真不敢上。
岳赋见镇得住场面,便更凶历地叫嚣起来:来,不怕死的来,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一双老子杀一双。
突然,群众间又有人大喊:大家别怕他,那星云锁链才不到一丈长,保持一丈的距离就没事。
岳赋顿时骂了一声‘妈的’,他倒是要看看谁在拆他的台,一看之下,居然是那铁匠大叔。
铁匠知道岳赋发现了自己,内心有些愧疚,道:是我对不起你,可小哥你别怪我,我们父子俩好不容易活到现在,也想过几天好日子。
有了铁匠这话,乡民们的胆子便壮了起来,一开始,是一个彪悍的农妇扔了一个碗,岳赋挥舞着锁链把碗打了下来,却无法反击。
他的锁链,真的够不着啊!
大家见农妇没事,便纷纷拿起宴席上的碗碗碟碟之类的扔岳赋,岳赋只好双手挥动着锁链,拼命阻挡飞来的杂物。
幸好,岳赋最近修行下了大苦功,体力耐力都强了许多,支撑一时三刻,应该没有问题。
大家拿砖头砸!
有人见丢些碗碗碟碟没效果,随即号召大家拆墙壁,拿砖头扔。
如果只是碗碟,岳赋还撑得住,虽然碎片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几十道口子,但那些都是皮外伤,可砖头就不同了。
砖头重,一块砖头就能让锁链慢下来,两块锁链就动不起来了,挥舞的锁链停下来,岳赋的‘回旋防御’便彻底崩溃。
再无他法,乡民又人多势众,岳赋只好把韩酸压在身下,用身体抵挡砸过来的砖头。韩酸看见岳赋满头满脸,全身上下都是血,她大声嚎哭了起来。
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往日善良老实,和蔼可亲的乡亲们,会突然变得如此穷凶极恶。
岳赋咬紧牙关忍着剧痛,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赵红伊击败狐儿脸。
只是,希望与现实,往往是背道而驰。就是所谓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赵红伊,败了!
其实,在文若海落跑,她心神失守的那一瞬间,她已经败了,后续的战斗,她不过单方面被殴打,只是靠着意志,与及对父亲崇拜的狂热支持到现在。
狐儿脸转身走了几步,捡起那把被打飞的刀,回头想要一刀了结掉赵红伊,正在此时,又突生变化。
一个高瘦的老头儿,拿着一个破麻袋,从外头冲了进来,口中大喊:魔蛮妖人,可敢与老夫一战。
此人,居然是那市集上摆地摊的王老六!
在狐儿脸与岳赋等人刚开战的时候,王老六便偷偷离开了婚宴的现场,只不过像他那般没什么存在感的跑龙套,走了也没有任何人发觉。
对王老六来说,岳赋有还他清白的恩情,是恩人。而他又非常欣赏这个年轻人,觉得岳赋天赋异禀,是一等一的天才,死在这里太可惜。
况且,他王老六一辈子行得正站得正嗯,其实也不算行得正站得正,只不过,他这五年来,都是在市集里摆摊,跟私通外敌的走私生意没半点儿关系,就算被官府抓住了,也就告他诈骗,打他几十大板而已,因此,他完全没有理由站在蔡举正这一边。
他静悄悄地离开,不是逃跑,而是回家抄家伙,打算找狐儿脸拼命了。
看我王老六的慑音震天雷!
王老六说罢,扔出了一个圆形的金属球体,这是他曾经给岳赋推荐过的法器,特价只售八两八的那件。
别因王老六现在这副德性就看遍他,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满怀理想的命力修者,以术法入命。只不过他悟性极差,修了一辈子都无法构筑命运蜃景,始终停滞在应天境的初期。
可初期也是应天境,他也是能够使用命力的!
慑音震天雷,威力极强,为阴风属性的一次性法器,与王老六修炼的术法属性完全一致,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杀手锏,非生死存亡之际不会轻易使用。
魔蛮妖人,受死吧。
王老六怒喝一声,汇集多年不曾修炼的命力,把慑音震天雷扔了出去。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