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九十四 难缠的小子

    翌日,岳赋照常到霸武院上课。

    秦宏开只在第一天亲自上阵,第二天则是由下属的两位教导指导新生修行。因为昨日的尴尬事情,还被林萧训斥了一番,秦宏开特别交代,让那两个教导一视同仁,不要针对个别学生。

    虽然秦宏开没有指名道姓说谁,但是那两个教导都晓得,那所谓的‘个别学生’,指的就是岳赋。毕竟,岳赋站在一群黝黑皮肤的人之中,显得特别突兀,想猜不出来都难。

    秦宏开还以为这事情算是勉强应付过去了,谁知道到了午间放饭的时候,负责上午上课的教导就来抱怨了。

    这名教导确实没有针对岳赋,对岳赋也是如同普通学生那般一视同仁。他交代的训练任务,所有人的有完成,就是岳赋也一样。

    问题是,岳赋完成得太慢了。

    要是岳赋偷奸耍滑还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就是。只是,岳赋这倔脾气的小子,所有的训练项目都是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完成,从不偷懒,也不放弃,一直坚持到最后。

    如此行径造成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完成了训练,都只得晾在一旁等他,白白浪费时间。多了岳赋一个拖后腿的,今年的考核绩效就已经够难看了,现在还浪费所有新生的时间,今年的考核还怎么过?

    那教导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只好好言劝岳赋放弃,不要继续了,岂料,岳赋还转过头来训斥教导不专业马虎了事。

    岳赋有官身这件事,国士监里的人差不多都全知道了,而且是皇帝钦点的正五品大员。

    国士监里头,就是院长,亦即是祭酒,也不过是从四品的官。教导,不过是里头最低级的教职员,恰恰有品阶,从九品,被岳赋那么一骂,也是慌张了起来。

    院长啊,那小子我实在不会教了,让他训练吧,他资质太差,干什么都比别人慢几拍,为了他好,给他减少些负担,这小子不但不干,还反过来怪我,恕属下无能,真的教不下去了。

    啧啧啧!秦宏开连续砸了三下嘴,皱着眉头,先宽慰了那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教导一番,然后叫来下午上课的另一个教导。

    那教导摸不着头脑,来了之后,便问秦宏开有什么事情。

    下午负责上的新生的课程,由基础武技改为实战演练。秦宏开如是道。

    他们都是新生,还没学到什么实战技巧,这么快开实战演练课,没有效果不说,而且也不太合适。那教导实话实说。

    诶,特事特办,本院长说合适就合适,你按照我说的做就是,要注意,新生里有两个立命境的,不过差距也大,就让他们在一边看吧。

    另外的十个人,分组打,要让他们认真打,只要没有残废或者死亡的危险,你都不要叫停。单循环打完了才能下课。

    想了一下,再补充道:演练切磋必须只能用武技。

    秦宏开说完,心里冷笑:岳赋你个臭小子,训练认真对吧?老子现在就让你认认真真地吃吃苦头!

    秦宏开这个举动,是想要让那些学生把岳赋轮殴一遍,而且,这是学生之间互相切磋,岳赋挨打了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正当秦宏开心里哈哈大笑,等着看岳赋被打成猪头的时候,下午上课的那个教导,也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来找他。

    秦宏开大惊失色,问道:该不会岳赋那个小子被打死了吧?我不是告诉你,不能让他们打残废或者致命了?

    岳赋他没什么事,就是口肿脸肿而已,但是其余的九名学生,只怕不躺个半个月,下不了床!

    哈?秦宏开觉得不可思议,想了想,问道:该不会那臭小子用了术法或者圣道的功法吧?

    教导摇摇头,道:他只用了武技,而且都是些基础的剑法招式,只不过,这小子下手又狠又黑,而且还是不怕死不怕痛还凶悍无比的主儿,院长,我看那小子的眼神,怕是上过战场的人。

    岳赋确实上过真正的战场,还不是一次半次,而是整整三次。他见过血肉横飞,他见过尸横遍野,虽然其余那九名学生,在武技修行的境界上胜过他,但论到实战,那是拍马都赶不上岳赋。

    算了吧,你去找人医治那些学生,尽快治好尽快恢复修行。秦宏开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他院长的宝座上,喃喃道:看来,得我这个院长出马,亲自专门一对一地指导指导这臭小子。

    岳赋根本不知道这么多,他今天就是认认真真地按照教导的要求进行训练,教导让他跑,他就一丝不苟地认真跑,教导让他打,他就认认真真地把同届的九名同学全部打得爬不起来。

    因为人全被打一个人打趴了,后续还有些实战演练就无法进行下去,教导提早下课,岳赋也就早一些去等游思柔。

    岂料,还没等到游思柔,就看到周延耀带着一众人等,包括林萧和好几个上了年纪的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他走来。

    看那些人的服饰,不是普通教导的官服,只怕每一个人,都是国士监里头德高望重的存在。

    岳赋心想,莫非是下午出手太狠,所以现在过来找晦气了?

    他内心惴惴不安,上前行礼,问道:不知道周院长大驾,有何贵干呢?

    我等是为了觉醒神兽血脉的韩酸姑娘而来的。周延耀双眼看天,鼻孔对人,又道:你说要考虑考虑,如今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也该考虑清楚了。不要以为仗着韩酸卖身于你,你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误了她的前程。

    原来是为了这事情!

    关于韩酸择师的事情,岳赋早就为她想好了,便道:我是她家少爷,我比你们任何一个都更替她着想,至于她该拜谁为师,该怎么选择,本少爷已经想好了。

    好,老夫就听听你的高见。

    岳赋清了两下嗓子,卖了下关子,然后道:我的办法很简单,你们之中,谁最有钱,谁就是她的师父。

    韩酸本来就爱吃,又以吃为修行,岳赋没那个财力,很多时候都只能让她吃土吃树枝吃石头一类的东西解馋,可若果有机会,岳赋也希望这个小丫头,每一口都是吃香喝辣的。

    荒唐,简直荒唐!周延耀自然是不服的,他道:择师之道,当以品行为先,术业次之,岂能为了几个臭钱,就断送一位天之骄子的大好前程。

    品行这种东西,如何衡量?修为高点,文章写得好点,有个出名的祖宗,就代表品德高尚了?外表光鲜道貌岸然,内里污秽道德败坏的斯文败类大有人在,用所谓的品行来评判一个人的好坏,最不靠谱。岳赋一遇到周延耀,就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就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主要是周延耀那种不可一世目高于顶的态度,实在让人不爽。

    你!周延耀又一次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祭酒大人,下官不过是打个比方,请大人切莫对号入座。

    岳赋显得有些自鸣得意,他故意说祭酒,又自称下官,是要告诉所有人,包括周延耀,他岳赋是皇帝亲封的教坊司监事,五品大员,大家的官差不了多少,别拿身份来压他。

    小子说得好,我就喜欢你这种干脆直接的无赖德性。

    周延耀带来的数人之中,一人从后挤了出来,他走到岳赋身边,岳赋立刻嗅到一阵苦臭的味道,该是药味。

    大爷,你是谁?岳赋问。

    我?此人哈哈大笑,又道:我叫简直,姓是简直的简,名是简直的直。我也是至圣院的祭酒,只不过,我是名誉祭酒,不管事情。你说谁有钱就让那小丫头拜谁为师。别的不敢说,钱嘛,在这里的人之中,肯定老夫最多。

    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你该是研究医术药学的吧?怎么会是至圣院的名誉祭酒?岳赋又问。

    我也是以圣道入命,不过学的是医书药经,算是圣道的一个小分支。三十年前陛下刚起义的时候,曾经受过重伤,是我治好了他。所以他坐了江山之后,就让我在至圣院这儿挂名,顺便钻研医术。

    他每年都会令户部拨款一万两白银给我作研究之用,当然,有时候宫里的贵人,患了某些疑难杂症,太医院治不好,也会请老夫出山,我炼制的药物,每年也要进贡一些给陛下。

    只不过我习惯了自己采药,凡事又亲力亲为,用不着那些银两,一直存着,到现在有多少,你大概也不会算错吧。

    存了十八年的研究经费,加上每年还会继续下拨一万两,这个老头儿,确实是个富豪。

    况且,岳赋觉得简直比较直接,不像周延耀那般虚伪,为人也好相处,便一拍简直的胳膊,道:好吧,我家的小丫鬟,就拜你为师好了,只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请简大师务必要让我这小丫鬟吃饱吃好。

    没问题,没问题,当师父的,连饱饭都不给徒弟吃,怎么当别人师父,小子你放心好了。

    岳赋得到简直的保证,非常满意,随即又对韩酸道:还不快叩拜叫师父?

    韩酸上前,想要跪下,简直扶着,道:这些虚礼就不用了,明儿到我那里来,问问至圣院看门的门房就知道路了。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至于明日之后简直会不会后悔,那是他的问题。反正,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保证过让韩酸吃饱,最多也就后悔,反悔还是不至于。

    之后两日,一切如常,岳赋得到秦宏开的亲自指点,每日都累得不似人形,至于韩酸,简直也没有后悔抱怨,看来真的是钱太多,多到不知道该怎么花。

    第三天,岳赋请了一天假,他今天要到皇宫里交接,正式就任教坊司监事,他的官服,也在昨日由尚衣监的小太监送到家里来。

    大明官员的官服,除了皇帝赏赐的之外,大多都是到指定的裁缝店订制购置,能由尚衣监为其制作官服,岳赋又是第一个。

    到了这时候,朝廷传他是宠臣的风闻,算是进一步坐实了。

    岳赋并不晓得那么多弯弯道道,这日,他穿着那身官服,走路到皇宫,交接教坊司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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