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降落到一定高度,岳赋终于看清京卫兵马围着什么人,其中有几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正是赵红伊、游思柔、祝小苑、韩酸与及被他赶跑了的雯雯。 .t.
岳赋的一家子,外加一个雯雯,她们居然在服侍一个没手的老道士刷火锅!
是真的在刷火锅,而吃的东西,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的马腿肉!
岳赋觉得那匹马眼熟,再在京卫兵马的军阵中扫了两眼,找到了傅君仪!
此时的傅君仪,手中依然拿着那根挂过岳赋的马槊,却没有骑马,表情如何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但岳赋却能够肯定,傅君仪的脸色肯定不太好看。
因为老道士正在吃的那匹马,便是傅君仪座下的宝马良驹!
岳赋立刻心头一紧,只怕他的一家,都摊上大事情了——她们显然是被那个老道士挟持住!而那老道士的实力,也必然非常高超,高超得当着傅君仪的面上,拿他的爱马刷火锅,护佑大将军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岳赋实在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一个猛人,但自己的家人都在对方的手上,无论对方多厉害,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正在吃火锅的老道士,自然便是孟尝君了。他早就发现了岳赋,只是等到岳赋接近了,才抬起头对岳赋叫道:“小伙子,快来,陪我这老头儿刷火锅,虽然马肉一般味道不好,但傅君仪那小子的这匹马不错,而且胜在新鲜,口感味道都还可以。”
听了这话,傅君仪没有直接被气得吐血,也算是他心脏够大颗,神经都大条了。
岳赋知避无可避,便直接降落到了‘火锅现场’。
赵红伊见岳赋来了,立刻上前,孟尝君并没有阻止。岳赋见了赵红伊,便低声问道:“伊伊,这老道士什么来头?”
“听傅将军说,他是与小苑爷爷一个级别的高手,我亲眼看着他把龙卫镇抚司三重楼的那位老大人打到半死,还像玩儿一样,根本没有出真功夫。
不过,他倒是不像滥杀无辜的人,这柳永城变成了一个大坑,便是他的杰作,但百姓并没有受到伤害,都逃到附近的山上去了。”
赵红伊说罢,想了想有没有遗漏,然后又凑到岳赋耳边,低声补充道:“前辈指名要见你,说你是他的晚辈,妹妹猜测,他可能是长生的师父。”
当大家还都住在峥山山脚那两间及第屋的时候,荆长生就经常吹嘘他的师父,说他师父天下无敌,其时祝万军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大家也只当他在吹牛,如今看来,或许是真的也说不定。
“小伙子,别小两口唠唠叨叨了,你懂得尊敬老人吗?懂的话就别让老人家等太久,快过来坐下!”孟尝君在那头催促了。
岳赋没办法,只好快步走到火锅旁边,在孟尝君的对面坐下,他想要询问孟尝君指名找他的缘由,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孟尝君又说话了。
“老傅,借你几坛酒喝喝,改天还你酒钱。”孟尝君如是说道,当然,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要还钱。
人的资质有高低之分,命数也有好坏之别,傅君仪与孟尝君,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实力却是天差地别。
孟尝君羞辱傅君仪,已经等同于在傅君仪头上拉屎,但傅君仪却只能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
傅君仪不敢触怒孟尝君,他害怕孟尝君发起疯来,会把所有人杀死!在场那么多,只有傅君仪才真正知晓孟尝君的可怕。
那可是‘剑痴人屠’!
孟尝君要酒,傅君仪并没有酒,他有些为难,上前解释道:“我们是急行军,千里救援长州,实在没有带酒这种辎重。”
“啧,没有酒如何犒赏三军,将士又如何有胆气作战?”孟尝君显然有些不满,然后又很不服气地抱怨道:“李丑妇那小子,一点儿道也不上,这也能让他坐了江山,真是没天理。”
他说完,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没酒就没酒了!”
孟尝君回过头看着岳赋,盯了许久,才又道:“你一表人才,器宇轩昂,一看就是修行的好材料,不说别的,仅仅是长相,就胜过我那傻子徒弟许多。”
荆长生长相实在不怎么样,活脱脱一个翻版‘宝强’,整个人傻乎乎的。加上衣着行为都非常老土,确实没有丁点儿青年才俊的风范。
岳赋一听见孟尝君说傻子徒弟,还说他徒弟长相不行,立刻就确定了,眼前这个老道士,确实就是荆长生的师父。
“前辈,不知……”
岳赋刚想问孟尝君的来意,却又再一次被孟尝君打断了。
孟尝君‘啧’了一声,然后瞪着赵红伊等人开骂了,道:“你们一个二个,木头一样站着干嘛呢?还不快服侍相公吃肉?会不会当别人妻子了?”
赵红伊等人被骂了,才急急忙忙从马尸上削下肉片,给岳赋刷肉去了。祝小苑是术法命师,又从小到大没干过家务事,自然就笨手笨脚。
孟尝君见了,更加不满了,道:“祝老怪那厮,子孙辈男丁太多,根本就不会管教女孩儿,你看你都被他教成什么破落样了。要不,你就认我作干爷爷,干爷爷教你怎么当一个女人,怎么当别人的妻子。”
孟尝君说这话的时候,雯雯刚好刷熟了一块肉,送到他的嘴边,他吃了肉之后,十分得意地朝祝小苑炫耀道:“你看,雯雯被我教得多乖巧,你就考虑一下吧。”
祝小苑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她也是懂的。因此,她好声好气地应付孟尝君,心里是铁了心要向她爷爷告状,请她爷爷出山教训教训这个糟老头。
雯雯乖巧,会服侍人,是因为她那赤瞳一族的女子,世世代代都是宿赤大王的婢女,从小便接受专门训练,根本就跟孟尝君没屁关系。
雯雯为了求学孟尝君的剑术,已经服侍了孟尝君好一阵子,她早就习惯了这个老头儿臭脾气,服侍起来倒是没有像祝小苑她们那样觉得恶心。
之后,孟尝君又唠唠叨叨地与岳赋聊了许多,岳赋发现,他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绝世高手,都是一个个鲜活而且平凡的人,一点儿高手范儿都没有,根本不像小说里头描述的‘西门飘雪’‘叶孤城’之类给人的感觉。
通过交谈,岳赋慢慢弄明白了,他离开的这一段时间,柳永城所发生的事情,包括文若海使诈唤来岑番印等一系列的变故。
他也是现在才知晓,他的老婆们,已经被孟尝君当佣人婢女一般使唤了两天,而傅君仪的兵马,却是今天才刚到不久。
过程中,孟尝君对岳赋的断罪剑匣颇为感兴趣,还让岳赋把剑匣给他,然后拿臭脚把玩了好一阵子。
岳赋看着,觉得非常心疼,但也只能忍了。
玩弄完断罪剑匣之后,孟尝君将其交还给岳赋,然后又道:“剑是好剑,你想出来的装置也颇为精巧,有其可取之处。只可惜,这些剑都缺了灵气,算不上真正的宝剑。”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似乎是有所决断,然后又道:“我是长辈,初次见面,该是给你送点什么,意思意思。但我穷得响叮当,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便给你的剑附一道剑意好了。”
有如此绝世高人赐赠剑意,岳赋自然高兴,他再次双手奉上断罪剑匣,这一次,是一点也不嫌弃孟尝君脚脏了。
孟尝君并没有再用脚接过断罪剑匣,他看了剑匣一眼,便对岳赋说道:“嗯,已经好了。”
“这就好了?前辈你确定?”岳赋狐疑地问道,总是觉得这事情很不靠谱。
“我说好了自然就是好了。”
“这剑匣里头有七把剑,不知前辈在那一把剑上附了剑意?”
“你这小年轻,怎么像老头子一样啰嗦,烦不烦啊?老子说好了就是好了!”
人家是高手,喜怒无常是人家的专利,岳赋还是只能忍了。
其后,孟尝君终于说起了他的来意,道:“你赢了我那个傻子徒弟,说实在,我是很不爽,也很不服气。我断定那傻小子剑道资质天下第一,三十岁以下无敌,你那分明就是在打我的脸!
不过,我这个人最讲道理了,就算是被人打脸了,也不会恼羞成怒跟一个晚辈计较。只是呢,雯雯这女娃儿,刚巧从我这里学了一招半式,我便想让你们切磋切磋,看看你的水平到底如何。”
听完这话,岳赋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情呢!”
“不过……”
孟尝君又开口,刚一听见‘不过’二字,岳赋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事先声明,我确实只是想看一看你的实力水平,并不是恼怒你打了我的脸,想要取你的性命。但是,雯雯却是真的要杀了你报仇……”
孟尝君无耻地笑了笑,再道:“所以呢,这是一场生死决斗。到时候你因太过大意而掉了脑袋,可别冤老人家没提醒过你!”
这不坑爹嘛!
岳赋一听就急了,连忙道:“前辈,我跟你徒弟以兄弟相称,关系铁到不行,他在京师,是吃我的住我的。你怎么能带人来杀我,居然还专门教了她功法剑招。”
“雯雯照顾了我这老头子好久,自然也是我的晚辈了!”孟尝君显得十分无奈,继续道:“我这人最讲道理了,既然双方都是我的晚辈,我作为长辈,自然只好两不相帮了。”
孟尝君没有手,却一副两手一摊无可奈何的样子,他话音刚落,随即,雯雯拔出了剑,那双火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岳赋。
雯雯本来已经对此事,但此时此刻,她却充满了信心。
“岳赋,拿命来!”雯雯含糊地说出这几个字,一时之间,气势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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