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娇并不是王家的童养媳,那不过是她用以隐藏真正身份,方便行事的假身份。而一直伴随她左右的船夫,也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修为。
如此说来,那当日在安顺城清心观,陈一娇被穆有希那臭老道迷晕掳走的事情,也是假的了。
陈一娇可能是假装昏迷,也可能是知道没有危险将计就计,毫无顾虑地喝下混有迷药的茶水,但无论如何,韩酸因此而受到的伤害,都该算到她的头上。
想到自家的小丫头,因为陈一娇的阴谋诡计而经历了一些极其恐怖的事情,岳赋不由得咬牙切齿地骂道:“那臭婆娘,这账,老子早晚要跟她算清楚。”
赵红伊有些担忧地看着岳赋,道:“相公,咱们就算了吧,她可是小公爷的人……”
岳赋摇摇头,道:“那船夫是小公爷的人,但陈一娇却不是。不过可以肯定,陈一娇跟国公府,该是渊源颇深。”
游思柔不解,问道:“小哥此话何以见得?”
岳赋道:“你们回想一下,当日咱们与陈一娇同船到安顺的时候,那船夫如何对待陈一娇。”
游思柔回想了片刻,摇摇头,道:“小妹还是不懂。”
“毫无疑问,陈一娇的身份比船夫要高,船夫对她亦非常恭敬,但是,他们却不是主人与下人的关系,因为在旅途当中,有些事情是船夫擅作主张,陈一娇见了不高兴,也没说什么……当然了,那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魔鬼往往就在细节之中,这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游思柔又回想了一下,确实就如同岳赋所说的那样。
如果那人只是一个普通的船夫,没规没矩自把自为还说得过去,但是,那人是诚国公府的人,下人要对主人绝对服从,如此说来,岳赋的推理就合情合理了。
岳赋说得不错,就好比今夜,陈一娇并没有让杨贵辉透露国公府的信息,这也是杨贵辉自作主张。
“那她到底是什么人?”赵红伊原以为陈一娇是小公爷的手下,现在是越听越迷糊,她都被岳赋他们给说懵了。
“我不知道。”岳赋摇头,又道:“她该是一个有资格与小公爷以朋辈论交的人,是小公爷把船夫派去帮她完成某些事情。”
游思柔肘道:“能与小公爷以朋辈论交,就算不是皇亲国戚,也该是达官贵人,可是,小妹自小在天定京长大,却也没听说过京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要查清楚她的身份,其实不太难。伊伊说她是在七年前出现在上玄城,成为王家的童养媳的,那么我们只要查一查……”
岳赋话说到嗓子眼,最后还是吞了回去,摇头道:“这一件事情,牵涉的层面太深太广,对方让我们知难而退,也是出于善意,是希望保护咱们。
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能辜负了他们的好意,此事就此作罢,大家就当没发生过,以后不要再提起,小妹你也别深究了。”
游思柔点点头,然后,赵红伊又问道:“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要不要跟王夫人做生意?”
“生意继续做下去便好,突然断了,反而会欲盖弥彰,引起别人的注意。至于接下来……”岳赋笑了笑,道:“就如我刚才所说,咱们回去造船,造一艘能装得下青谷镇所有人,不惧怕任何风浪的大船,船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宇宙歼星舰’。”
既然陈一娇大有来头,那么她的那一番关于‘大洪水’的话,就不是随便说说的玩笑那么简单。
虽然直到现在,岳赋依然想不通,青谷镇为什么会出现大洪水。那儿虽然地处谷地,但也是相对于周围的高山而言,实际上,该处至少有海拔好几百米,在自然条件之下,根本就不可能出现那种需要坐船逃命的大洪水。
听过那艘船的名字,赵红伊有些话想说又不敢说,便问道:“相公,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现在算不算中二病又犯了?”
“呃,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酸儿妹妹说,你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就是中二病发作。”赵红伊皱着眉头想了想,又道:“她还说,这病不会死,但没办法治。”
“那小丫头……哼,她还有脸说我,其实她自己比我还中二,她还老是仙女座奥义,星云风暴呢!”
回到青谷镇,岳赋便开始着手打造他的‘宇宙歼星舰’,然而,他对于造船,根本连一点儿概念都没有,别说是宇宙歼星舰,他就连一条小舢板或小渔船都造不出来。
岳赋这已经不是‘八字还没一撇’那么简单,而是写字的那支毛笔的笔头的那些毛的那只羊,都还没出生。
妇孺们是从海上归来的,又当了那么多年的海盗家眷,岳赋想着这些人当中,或许有人晓得这一方面的手艺也说不定,便召集了所有妇孺,问个究竟。
问过之后,他发现这些人之中,只有年纪较大又身强体壮的陈二狗参与过修船的事情,且仅仅是跟在大人后边打打下手。
岳赋又在后悔了,早知道会穿越到异世界,就不选那狗屁的计算机专业,上一辈子当那程序猿没啥子出息,穿越了之后还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不禁想,要是他学的是船泊工程该多好,再不济,选个机械设计及其自动化也好。
陈一娇虽然说了大洪水会来,却没说什么时候来,但岳赋明白,洪水来了,那可不是开完笑的,造船的事情是越快越好。
问题是,岳赋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想要造一艘真正的船根本就不可能。不过,后来他是想通了,他不会造船,弄一艘木筏总可以吧?
反正只要能够浮起来,让大伙上去躲避洪水不就行了?至于能不能像船一样在水上航行……这又不重要。
想通了这一层道理,岳赋白天的时候,便会到山上‘练剑’。他选择了一片比较平整的山坡,然后把砍伐下来的木材拖到山坡上,开始制造他的‘宇宙歼星舰’。
岳赋先把原木的头、尾、中间三处打穿,然后把原木排在一起,以细一点的木杆从中穿过,再用树皮扭成的绳索捆绑在一起。为了增加稳定性,他还木筏上加了个三角形的骨架。最后,他把过程中削下来的边角废料,在木筏上方做了一排栏杆。
岳赋为了让‘宇宙歼星舰’能够承载镇上的所有人,所选取的木材都是百年以上的巨木,为此,他几乎走遍附近的几个山头。
那玩意被做得非常巨大,远远地就能看见,看着有点儿像木头箱子,也有点儿像养猪的猪栏。
韩酸与及三位夫人,每天都要给岳赋送饭,这天轮到韩酸,她看着眼前的怪东西,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少爷少爷,这个木头箱子,该不会就是你说的宇宙歼星舰吧?”
岳赋的老婆们,为了夫君的面子,虽然心里都忍着笑,但都会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但韩酸对于岳赋而言,有某种特殊的地位,与其他三个女人皆不同。
韩酸与岳赋说话的时候,都是有话直说,她不会顾虑岳赋的感受,也不会在意岳赋的面子,往往是一针见血直接戳到岳赋的痛处。
岳赋不仅尴尬,还有些恼羞成怒,骂道:“做人最重要是要有内涵,做船也一样,船关键是要能浮起来,那些外在的东西,都是微枝末节,根本不必在意。”
“少爷,我是怕你那破玩意,连浮都浮不起来呢!”
“小丫头反了你了?”
那玩意确实是丑,就连亲手把它做出来的岳赋,也是这么想的。但岳赋敢肯定,‘宇宙歼星舰’绝对能够浮起来。全是木头做成的,再怎么丑再怎么烂,也没有浮不起来的道理。
况且,丑是一回事,但它胜在够大够重,岳赋有信心,只要不是电影《22》的那种灭世大洪水,这东西都不会倾覆沉没。
在宇宙歼星舰将要完工之时,金俊基终于派人来接洽沥青的事情。
岳赋一直有让那些妇人提炼沥青,虽然劳动强度不大,一天弄不了多少,但这么长的准备时间,还是积蓄了不少。
岳赋按照约定,只收一斤一文钱,这价钱不仅没有赚头,基本上就是血本无归。但是,他已经做过一番市场调查,对比旧有的修路方式和维护成本,沥青虽然说不上暴利,却是有利可图。
只要金俊基能帮他打响名头,这生意就不怕亏本。
此后又过了两日,这日下午,岳赋正在家中喝茶,茶叶是收沥青的人替金俊基给他送来的,口味不怎么样,但聊胜于无。
宇宙歼星舰基本可以说是做好了,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这个时候,岳赋也没有了热情,不再整天腻在山上。
岳赋现在是上午练剑修行,中午吃过饭之后,先睡个午觉,之后再到山上摆弄一下那破船。
之前韩酸说他操劳过度体虚血弱,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曾经为此死过一次,他不得不选择一种健康的生活方式。
岳赋正喝着茶,突然听见屋外传来一声‘圣旨到’的吆喝。
他放下茶杯,皱着眉头,低声道:“划界不过小事,一纸公文就能搞定。为什么李正元会派太监来宣圣旨这么隆重?嘶……那声音是谁呢?实在是有些耳熟啊!”
岳赋带着心中的疑虑,走出屋外看个究竟,他一见那人,顿时是愣了一愣。他听得没错,来的人果然就是熟人!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是冤家不聚头!
那传旨的太监,便是那司礼监秉笔太监,文若海!
文若海见了岳赋,笑了笑,行礼道:“久不相见,岳大人别来无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