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天降之人

    “岳大人,你想知道的一切,民女已经完完本本地交代清楚,那么,大人也是时候该作一个抉择了!”

    陈一娇眼中还满是笑意,态度语气依然和善,继续说道:“大人是要选择站在我们这一边,还是选择夫妻手拉着手,一起上路?”

    这里‘上路’的路,自然只能是阴尸路,陈一娇多年来处心积虑为复仇奔走,又付出了无数的代价,绝不能在最后关头,让人坏了她的大事。 .v.

    就算是岳赋与赵红伊,也不可以!

    至于金俊基……谁会在意一个废物的意见呢?

    “我在降落之前,就知道你会逼我选边站。”岳赋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目光投向杨贵辉,叱问道:“杨大叔,你跟我保证过,你们不会伤害大明的。”

    杨贵辉面色凝重,低着头,目光不敢与岳赋对视,陈一娇代其回应道:“大明是义父一生的心血,亦是这船队中每一个人的心血,小女子绝不敢做出任何损害大明根基的事情。只不过……”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冰冷,继续道:“一个帝王,不能代表国家的全部。况且,李丑妇这暴君死了,于大明不但无害,反而有益!

    太子殿下如今正在北伐前线,有靖国公等几位老将军襄助,只要他回京执掌国祚,我煌煌大明便能一切安好。”

    在皇权至上的封建时代,陈一娇不过一介女子,有如此见识,就岳赋也不禁有些佩服。

    岳赋同样这般认为,一个皇帝,不能代表整个朝廷,更不是国家的全部,但无论如何,如此激烈的权力更替,始终会造成动荡,对国家造成影响。

    退一步说,长州正在鲛人的控制之中,不知多少长州的百姓受鲛**害,土地便是国,百姓便是家,如今‘国家’已然受到影响,陈一娇的话,不过是狡辩而已。

    岳赋不跟一个女人作口舌之争,他继续质问杨贵辉道:“杨大叔,这个疯狐狸精这么做,你家小公爷知道吗?”

    杨贵辉还是不敢抬头看岳赋,却是终于开口了,道:“如今小公爷正在太子殿下的军帐之中候命,他对此一无所知,而我老杨,亦早已离开了诚国公府,不再是金刀侍卫,与小公爷毫无瓜葛!”

    “杨大叔这么说,是要撇清所有关系了?”岳赋反问一句,才又冷冷道:“那么说来,小公爷是要装聋扮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了!”

    “岳大人……请你理解一下,小公爷他……也是忠良之后啊!”杨贵辉艰难地说出了自己,以及他的小主人的苦衷。

    因为同是忠良之后,所以小公爷许源可怜受奸妄迫害的陈一娇,于最危险的时刻出手相助,也因为同是忠良之后,所以许源也会担心,那把屠刀,某一天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李正元嗜杀,被其诛杀的功勋老臣,说不上‘不知凡几’,却可以用‘极多’一词来形容。

    尽管许广是升龙道十四将之首,尽管许广被誉为建明第一神将,尽管直到目前为止,李正元依然对许家,对诚国公府眷顾有加,但李正元生性残忍,喜怒无常,谁也不能保证,某一天不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把屠刀加诸在许家之上。

    ‘兴汉诸葛策,建明刘诚义’,李正元连刘能本人都可以杀了,许源不过是许广的儿子而已,李正元杀起来,恐怕不会眨一下眼睛。

    许源不想死,更不愿活在不确定的恐惧之下,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换一个皇帝。

    太子李永龙生性仁厚,是典型的八面玲珑各方讨好的和事佬性格,由他来做皇帝,许源或许还不能算作高枕无忧,但至少不至于终日活在惶恐之中。

    “所以,小公爷就默许了复仇之事,假装毫不知情,事后拥立新帝,便不算对大明不忠。这自欺欺人的借口,小公爷还真会找。”

    岳赋揶揄着冷笑了一声,继续道:“更重要的是,换了个仁厚之人当皇帝,小公爷便不用再担心突然哪天飞来横祸,可以安心继续当他的国公爷,对吧?”

    岳赋说着,叹息一声,道:“但是,杨大叔你到时便成了不得已的牺牲品……这样真的值得吗?”

    “我老杨的命,是国公爷给的,为了他子孙后代的安危去死,我心甘情愿!”杨贵辉道。

    “杨大叔确实是忠义之士,各人有各人的选择,你自己愿意这么选,我亦无话可说。”岳赋对杨贵辉言尽于此,不再去为难这么一个忠厚的老实人。

    他转过头,对陈一娇道:“古玥请鲛人出兵助其篡位,想必背后有许多不可告人的肮脏交易。如今国敌当前,夫人却只顾报私仇,就当你能够如愿以偿好了,但诚义伯在天之灵,真的会高兴吗?

    我还道诚义伯的义女,懂得家国大义,会以大局为重,你买我的煤油打造强弩,我还以为你是要对付鲛人,却没有想到,用我的煤油炼制出来的精钢,竟然用在同胞相残之上。我为了帮助你们,甚至把建府邸的资金全部用在建造天辉号上,没想到,实在没想到……”

    岳赋摇着头,一阵苦笑,再道:“夫人实在骗得我好惨,假若夫人不是搞错了金家祖坟所在,临时折回柳永,恐怕我全家与天辉号一千多名忠义之士,都已经葬身鲛人手上。”

    “小女子哪有那个胆子蒙骗大人,民女本来就是说,大人需建一艘大船,见大水来了就立刻坐船逃跑,何曾有过任何暗示,让大人造军舰帮我们打鲛人?

    一切皆是大人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自作主张、自把自为,假若真的死了,那也是大人太过自负,害死了自己,害死了全家,害死了那无辜的一千多名工匠。这笔账怎么算,也不该怪到小女子头上来。”

    陈一娇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连四个‘自’,喷得岳赋是哑口无言。随后,她冷冷哼了一声,再道:“大人想借义父的忠义之名,用激将法来算计民女,但民女劝大人莫要再多费唇舌,民女不过一介弱质女流,不吃这一套。”

    女人皆是不讲道理的生物,何况是一个日日夜夜只想着报仇,偏执成狂,而本性又狡诈如狐的女人?

    岳赋连最后的两招都被陈一娇看破了,再也没有好的办法将其劝服。他只好摸摸鼻子,道:“既然夫人一意孤行,我也就不再啰嗦了。”

    “不啰嗦便最好,那么,两条路,你们选一条吧!”

    “夫人只给我们夫妻两个选择,但是,要我们对付李正元,我妻子不会答应,我也认为此举并不恰当。

    与此同时,我们也不想因此而丢了小命,且问夫人一句,这个抉择,有没有第三个选项?”

    赵红伊握紧了手中的佩剑,附和道:“我不会让你们伤害皇帝伯伯的。”

    “大人不愿意襄助义举除掉暴君,民女亦不敢勉强。”陈一娇冷哼一声,再道:“倘若大人与夫人,愿意束手就擒,让简大夫在你们身上扎上十七针,民女亦不会为难两位。”

    “夫人啊,我怕扎针,真的怕,看见了就直哆嗦,能不能有第四个选项……”

    岳赋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但明知道不是杨贵辉与纪逐云的对手,他也不会与陈一娇翻脸硬碰硬。

    另一边,陈一娇也明白,杨贵辉与纪逐云被岑番印打伤,战斗力本来就大为折损,而岳赋与赵红伊亦非泛泛之辈,假若双方打起来,赢是能赢,但恐怕会让令杨、纪二人伤势加剧,令本来就不够的高端战力雪上加霜。

    以她那么精明的性子,能够妥协的话,亦会尽量避免起冲突。‘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不过是她虚张声势,以求在谈判上争取主导权而已。

    总之,这事情短时间之内是没完没了,二人大概是要把扯牛皮进行到底。而就在岳赋与陈一娇讨价还价之时,有一人突然从天上落下,落在了天定京之中。

    这‘天降之人’,便是当今圣上的秉笔太监文若海文公公。

    文若海经过两天的赶路,是终于回到了天定京。不过,达到天定京的只有他一个人,岑番印并没有与他同时达到。

    岳赋这乌鸦嘴,是好的不灵丑的灵,文若海与岑番印,在将要到达天定京的时候,不慎被鲛人的高手发现,并且拦截了下来。

    岑番印留下来对抗鲛人的数名高手,以黑袍化成的大鸟,继续载着文若海前往天定京,而正当目标在望,文若海已经能够看见皇城的宫阙之时,岑番印附在黑袍上的命力突然变得极不稳定。

    黑鸟散开了,变回一张破烂的黑袍,于是乎,文若海便从空中摔了下来。

    文若海没有心思去管岑番印的生死,他一心只想着尽快赶去给李正元报信。但民间有一句话说得好,叫作‘望山跑死马’,他在天上的时候,感觉皇宫已经很近了,摔下来之后才发现……坑爹啊!

    文若海确实是到了天定京,不过,他所在的位置,却是京师东郊的情怀河码头,而且还是在码头的东岸!

    在文若海的面前,是那条难以逾越、波涛汹涌的情怀河!

    “呦,这不是文公公吗?您是要坐船过河吗?如果是,恐怕要等一等了,渡船才刚开没多久,下一班恐怕要一个时辰之后。”一名在码头边摆卖的小贩认出了文若海,如是说道。

    文若海在天定京里,确实是挺出名的,大多数人都认得他,原因无他,当日举行‘净身大典’的时候,可谓万人空巷。

    “刁民,闭嘴!”文若海恼怒无比,直接把气出在那小贩身上。

    在如此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面前,文若海空有一身高深修为,却与那些手无搏鸡之力的书生无异!如此紧急关头,他却只能他望‘河’兴叹,又如何能不恼怒呢?

    “船,谁有船,或者其他办法皆可,只要能助咱家过河,事后咱家定必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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