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星星路过一家养老院,里面的孤老头寡老太靠墙边晒太阳,真可怜,坐着轮椅,怎么出来逛逛,唉,可怜哟。”陈婉玉不忘还发出“啧啧”声。
罗仲北能猜不出来吗?
某人让陈婉玉捎话了。
“是吗?看来你挺关心老人。”罗仲北所问非所答。
“谁没有老的那一天。”陈婉玉有感而发,她和丈夫也无儿无女。
第二天,沈和凝就打电话给了朱丝,我们的旅游公司和你们报社共同策划一次活动怎么样?
“我们罗总跟吃错了药似的,丝丝,和你一样菩萨心肠啊。”
“那不好吗?”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
“是。”
沈和凝很意味深长地笑了。
朱丝汇报给许主任后,又联合当地电台和电视台携手,关爱孤寡老人,媒体责无旁贷。
10辆50座的大巴车,载着400多名老人游A市,中午提供盒饭发矿泉水,正远集团旗下的旅游公司还给每位老人订制了帽子和夹克衫,当然,旅游公司的名称和标识印醒目地印在上面。
满脸皱纹的老人脸上都乐开了花,围着导游问这问那。
公司几乎全员出动,连总经理都上阵了,用轮椅推着行动不便的老人逛A市的各个景点。
“没想到,A市变化可真大呀,你看左边的像箭头似的大楼,50层挂零吧。”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向东面方向戳点着。
“我也数了,数数就糊涂了,这回再数数。”另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附和着他,惹得扶着他的旅游公司小导游抿着嘴乐。
“唉呀,我还以为只能趴在窗口和门口往外望了。”同样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哭起来。
从电视里看到特写镜头时,罗仲北的眼泪顺着墨镜流下来,他自己浑然不觉,办公室里高层都在,本来,董事会成员是不同意罗仲北的提议,旅游公司一直阴死阳活,活动需要投入多少,如果再亏,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怎么办?
罗仲北坚持,如果恒升集团敢做,我们为什么要输给它,搞就搞动静大的,小打小闹不行,谁能说我们的旅游公司会没有转机?真亏了,不行,我们集团贴钱也要做。就当回馈一下社会吧。活动必须坚持下去,首发团春季,九九重阳再一次,一年两次,绝对不能虎头蛇尾。
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招棋真对了,因为运作得好,达到了几方共赢的目的。
最受益的当然属于商家,品牌的宣传是慢功夫,服务好坏也从实际口碑传出来,老百姓依然相信媒体的宣传。
“我们的电话快给打爆了,各个团报名人数不低于8成,已经开始见效了。”旅游公司的张经理向罗仲北报喜,可不是从前天天哭丧着脸的模样。
“人气有了,重蹈覆辙之事必须杜绝,让报名出游的人不是导游强迫人家购物,就是规划线路不合理,服务不到位,最后谁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罗仲北心里乐开了花,但还没忘叮嘱张经理别得意忘形。
“放心吧,罗总,我们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你就等着更大的捷报吧。”张经理站站笔者,正色地答道。
罗仲北其实并没看他,心早飞了,谁最应当感谢,他当然最清楚了。
朱丝的房东来电话告知她房子已经易主,新房主需要重新拟定租房协议,今晚7点在相思红豆咖啡厅见面。
“3号桌,姓唐,不要记错了。”房主又特意嘱咐一遍。
朱丝很奇怪,房东这么快就把房子卖了,新房主呢,约她去这么有情调的地方谈房租调价和重新签合同的事吗?新房主很怪癖,但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会提高房租,只要在她承受范围内,她也能接受,因为已经住习惯了,真不想搬走。
咖啡厅属于公共场所,晚上也无所谓。
朱丝理解,契约社会,需要提防的事和人太多,防范有多重要?所以事事需要白纸黑字写清楚,再签字画押。
租房子,很麻烦,还得随时考虑搬家,住得舒心与否相对次要,可以忍,假如房东以各种理由撵你走呢?每月缴纳的租金,其实可以转化为贷款,只要出得了首付款即可,到一定年限房子产权就完全属于自己了。朱丝不大喜欢贷款,欠别人欠银行,终归欠钱,之前自己那件事上花去了一大笔钱,供妹妹读书,父母治病,自己拼命写稿,省吃俭用,手里仅有10多万存款,这样提心吊胆,不知房主换谁,还要搬几回家,不敢装修,不敢购置家具和物品,颠沛流离的日子够呛。
买房子迫在眉睫,安居才能乐业。
在外漂泊的日子很艰难,也因为此,她对采访对象当中的外地人都格外尊重,并主动相帮,对于报社年轻的实习记者,想留在大城市,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辛酸的奋斗史,她从不保留,倾囊相授。在单位,她称得上知心的大姐姐。
我们的经历相同,就有了相同的感受。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
岂不知,她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她愿意自我消化,自我承受。
她轻轻地叹口气。
朱丝养成与谁约定见面都要提前的习惯,才6点20就到了。
朱丝走进咖啡厅,有舒缓的音乐似有似无飘在耳畔,3号桌已经有一位男士坐在那里,戴着口罩和有前檐的帽子,正低头看手机。
朱丝又仔细看了台桌牌,没错,3号。
朱丝向那边走去,她在口罩帽子男对面坐下。
“你好,我是朱丝,请问是房主,唐先生吗?”朱丝自报家门,向对方介绍自己。
朱丝面带真诚的微笑,目光同样真诚地望向对方。
心里活动怎样,带着什么样的负面情绪,也不至于传达给别人,让别人不开心不快乐,怎么行呢,何况,面前的“陌生人”,决定房租和她是否有居住权的房东。
对面男人置若罔闻,依然低头看手机。
他坐错了地方?
朱丝也不好意思撵对面男人走,时间本来也没到,等等吧。
上网看看新闻,手机质量好极了,好的价格自然带来使用的心旷神怡。罗仲北,总给她突如其来的“惊喜”。
还没到时间。
再等等看。
朱丝翻看一阵有些厌烦,拿出随身带着小本子,她把今天见闻和所思所想趁此空闲写下来。她像有强迫症的病人一般,随意都要记录,这的确是好习惯,因为尤其文学艺术工作者,如果有灵感不快些记录下来,会忘掉。俗话说:好记性也不如烂笔头,白纸黑字记下了,自然一查找就在。
“朱丝记者吗?我姓唐,你的新房主。”对面男人竟然抬起头来,目视着朱丝,他的口音不像本地人。
“唐……”朱丝猛地抬眼。
她看到的是一双笑盈盈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双眉浓密,睫毛纤长,目光深邃而明亮。
传说中的桃花眼么?妈妈唠叨说爸爸是桃花眼,看来妈妈说气话,爸爸那怎么能算?!
他的眼神灼灼似闪电一般,耀目而撩拨心湖,不是荡起阵阵涟漪,而是一圈圈波纹在迅速地扩大,像磁场,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明显感觉自己被强力地吸进去,随着那波纹舞蹈,她感觉阵阵眩晕甚至迷离……
他们好长时间这样对视着。
直至清醒,脸烧的厉害,肯定像大红布一样,朱丝为自己的情乱羞愧难当,好在她马上调整状态,做个深呼吸,我不看他就是了,虽然他一直看着我,勾人魂魄一般,女孩子岂能承受得住?
如果穿越到聊斋故事里,狐狸精,专门媚惑女人的男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