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仲北也没想到和徐绍鹏之间的商业竞争,似乎还有些情感方面的牵扯,也太巧了吧。
是为了儿子,但没有别的吗?暂时他还说不清。
夜幕降临,他在十字路口候车时,虽然不是下班的高峰期,一个红灯闪过,他的车也排到几十米之外。
等车很无聊。
罗仲北无意间向马路北侧望去。
他看到了徐绍鹏和朱丝正向一家西餐厅走去。
朱丝从那辆宝马车里下来,笑得多灿烂,徐绍鹏还要挽起朱丝的胳膊,虽然朱丝躲开了。
怪不得这个周末,星星蔫头搭脑在家坐着。
原来丝丝阿姨忙着谈恋爱,星星早不顾了。
罗仲北皱起了眉头。
物质再丰富也替代不了妈妈的角色,而且朱丝和星星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不是貌似两个人都热吗?
假如有诈……
星星肯定伤心极了。
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必须要和徐绍鹏争下去,也许还是持久战。
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他要一箭双雕。
朱丝怎么就插足进来了?
有可能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罗仲北会顾虑重重吗?
罗仲北作息时间很不规律,但他的身体锻炼从未放松,比如天天坚持游泳,家里就有游泳池,水的循环和消毒做得特别到位。
星星有时和爸爸一起游泳,另外再跑跑步和打羽毛球,出一身汗,身体倍儿清爽。
罗仲北常去的健身活动中心,“对手”是他的自小玩到大的朋友,现在已是A市妇产医院副院长的吕明巍。
三局打下来,俩人有点累了,在场地边席地而坐休息。
这个场合能谈工作吗?
“我姑娘将来嫁你儿子怎么样,先订个娃娃亲,写个帖子,要不我怕这个老丈人牌位不稳当。”吕明巍向来爱开玩笑。
“小姑娘漂亮、可爱又聪明,你舍得给我那傻儿子。”
“是不想要吧,才说这话搪塞。”吕明巍给罗仲北一拳。
“你说,如果看到一个男的对一个女的好,莫名生气,怎么回事。”
罗仲北像是自言自语。
“那还用说吗,你爱上那女的,自己还浑然不知,我可是采‘花’无数,学妇产科的,又最了解女性从生理到心理,各个部分,再说,我本身还是男的,对男女之间那点破‘事’最在行。是谁?能入土豪的法眼,那得多优秀?天仙大美女吧。可你得记住,星星必须得喜欢才行,后妈,好的太少,假如再给你生个一男半女,星星,我的女婿那岂不是命运比黄连还苦吗?实在不行,星星接我家里得了,不用你出一分生活费,反正我是一个羊也放,俩羊一起放,到时板上钉钉的亲家公了。”
吕明巍一脸坏笑望着罗仲北。
“我不知道。”
罗仲北没和他对视。
真是当局者迷,如果父子俩都恋上人家,罗仲北笑了,也算奇葩之事。
我暂时不想结婚,而且结婚对象也不可能是朱丝,我和她风马牛不相及。
回到家时,客厅里,星星撅着小嘴,拒绝吃饭,地上还撕了不少纸屑和散落的玩具,小汽车拆零碎三辆了。
把陈婉玉急得直掉眼泪,端着碗追着喂他吃饭。
“还是不饿,准备绝食么?”
罗仲北真生气了。
今天幼儿园老师专程给他打电话说,这几天星星表现很糟糕,上课爱有小动作、说话,还和小朋友动手打架,感觉心理波动挺大,午睡时还喊,丝丝阿姨,你等等我。
罗仲北追上星星,抡起胳膊照着他的小屁股就是两下,星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罗仲北也后悔了,他从未打过星星,这个连娘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够可怜的了。
陈婉玉也是头一次见到罗仲北如此粗暴地对待星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赶忙抱起星星走开了。
罗仲北坐在沙发上发呆。
星星对朱丝的依赖已经达到了峰值。
他必须想个办法,一是让星星断了念想,短时间……行吗?
孩子不懂大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更不会看眉眼高低,岂能他喜欢就能在一起?
二是请求朱丝一直照顾星星,但他有那个资格吗?
你是朱丝的领导、父母还是谁,人家朱丝听你的。
给钱,就这个女记者,肯定不行,至现在为止,人家光奉献了,也没给过人家一分报酬,好像不是有什么企图的样子。
第三,假如,朱丝做星星的妈妈……
他们之间……有爱情吗?
都是未知数。
罗仲北双手交叉在头顶,工作上的事都没有这个难办,尤其全是不好惹的人。
朱丝现在心情也有些烦乱,徐绍鹏几次约她出去吃饭。
理由也很正当。
上次报社联合恒升集团下属的旅游公司搞的采摘活动非常成功,老百姓得到了实惠还到农村一日游,商家的品牌也得到宣传,也算共赢之举。
换成别人,可能求之不得,毕竟那是在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况人家又是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青年才俊。
徐绍鹏说必须要感谢朱丝,帮助企业做形象宣传。
人家几次三番打电话,朱丝不得不礼貌性地接一下,结果就撂不下去了。
徐绍鹏一直再说,直说到朱丝的手机贴在耳边都发烫了。
他说晚上请朱丝吃饭,而且是请她和同去的男摄影记者。
同事已经答应,她不去反倒显得很小家子气。
最让她觉得诧异的是,徐绍鹏来接他,男同事在外面说自行前往,结果他们到时,男同事来电话说家里临时有事来不了。
他们只好一起吃饭了。
朱丝面露难色,正要站起身。
徐绍鹏说:“我遇到点烦心事,想找个人说说,你愿意做我的听众吗?”
看他眉头紧锁,脸色发灰,人也像脱了层皮一样,朱丝真是于心不忍,又坐回了座位。
徐绍鹏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他现在所遇到的困难。
“真是一言难尽,家里同父异母的哥哥利用财务出现的漏洞,将大量资金卷出到他在外国公司的帐户上,人说家贼难防,本来让我出任总裁,大哥就一直耿耿于怀,现在我能怎么办?”
“兄弟自相残杀的故事,一直认为在电视剧中常常出现的情节,看来在现实中真有原型。是很大一笔资金,影响集团以后的发展吗?”朱丝轻声问。
“很大。当然也不至于让我们倒闭,只是我心里难受,兄弟反目早晚的事,没想到他下手这么早,又这么狠,我真想追讨回来,他弄得漏洞百出,我百分之百胜算。”
“不影响就好,大哥总有想通那一天,关键时刻,‘打虎还得亲兄弟’呢,别追下去了。”
朱丝劝慰道。
没人应答。
见徐绍鹏眉毛都拧成川字,朱丝也跟着叹口气。
“我还记得一句古话‘兄弟相爱,则和调。’反过来说,徐总比我聪明,只能让外人钻了空子,后果不言自明。”
朱丝语速慢音调清晰,极富节奏感和穿透力。
朱丝形象和声音俱佳,她不去做主持人真挺可惜,而且是电视台的主持人。
徐绍鹏只是心情郁闷,他就是因为不能深究才想发泄一下,看来如果你想倾诉的对象给你火上浇油,还真不好说结果是什么。
因此徐绍鹏说找对了人。
“我和妹妹也是同父异母。”
朱丝其实想介绍一下朱夏,只是觉得不好张口,那么徐绍鹏必定要照顾妹妹,一个人靠关系得到的“上进”机会,总让人觉得不光彩,这个人还会努力吗?更是在扼杀一个人的潜在才华的发挥。
话到嘴边她忍住了。
钻营之事,除非万不得已她不大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