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87明明相视更无语

    朱丝正在电脑前打字。

    “丝丝姐,今天什么特别的日子,有人送花给你了。”

    记者小李递给了朱丝一大束包装成心形的红玫瑰。

    “丝丝,你这速度,与国际接轨呀,透露透露,是哪方神圣?肯定特别优秀吧?”王慧茹又凑过来。

    “慧茹,你不要开玩笑了,送错了。”朱丝并没接,“小李,麻烦你扔垃圾箱。”

    “丝丝姐,你疯了,”小李把花束凑到鼻子那闻闻,“多香啊,101朵,还有卡片,手写的,这字写得太有体了,飘逸潇洒。”她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又有好几个同事聚过来看“看字识人,肯定英俊高大潇洒。”“还是一个有钱人,多少钱一枝呢。”

    “天咫尺,人南北,思日夜,心知否?”谁在一字句地念着,“很诗情画意呀,丝丝姐,你的旧爱还是新欢?”

    “听得我都想哭了,一段旷世恋情缠绵悱恻,丝丝,讲一讲。”

    王慧茹并没参与,她双手抱肘,“观察”着依然在电脑前打字的朱丝。

    她竟然一点也没受影响,抗干扰能力如此强大?

    分明有人念及了旧情?看来剧情有反转?王慧茹竟有了妒意,人比人得气死人,长张漂亮脸蛋招蜂引蝶呀,旧的没去,新的很快也会来。

    101朵馨香的红玫瑰,代表什么,一心一意?一生一世?

    他从未送过玫瑰给她,现在……

    朱丝必须保持镇定自若。

    朱丝的阴历生日在夏季二伏天气里,闷热难耐,妈妈生她的月子里遭了多少罪,怕受风,不敢开窗,母女俩身上起满痱子,人已经喘不上来气,出现中暑的征兆,只得打开窗子,妈妈把她放在风吹不到的里侧。

    月子里风吹,做家务和清凉饮食,妈妈落下不少病根,不敢着凉水,手麻木习惯性抽筋。

    朱丝每每想到妈妈,对生日莫名厌恶,也从不过生日,无论阳历还是阴历。

    巧的是朱夏也生在夏天,三伏节气,随姐姐也不过生日,在家的两位老人会给姐妹俩过一个生日,按北方的习俗给女儿们过生日,煮几只鸡蛋滚上几滚,滚走灾祸,祈福女儿们在一年里健康幸福,再煮碗长寿面,传给姐妹两个图片,简单又温馨的家庭场景常常让姐妹两个潸然泪下。

    今年的生日,朱丝收到了生日蛋糕。

    大大的蛋糕,外包装盒都设计得非常精美,是全国连锁的一家以昂贵著称的蛋糕店烤制的。

    她当然知道是谁,因为她只是跟这个人说过,当时也是无意间说及妈妈才带出来的,他还记得。

    蛋糕盒里多了一张彩色便笺纸,上面印着一男一女两个小人手拉着手,罗仲北的字:“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负丝心。”

    转瞬间,曾经的亲密无间如胶似漆,早失了踪影。

    朱丝,切下了一块蛋糕,然后拌着泪水下咽了。

    “朱记者,有人给你送来的。”保安小张递给朱丝一个窄条长方型的大纸壳箱。

    “一个开车的男人送来的。”小张告诉朱丝。

    朱丝知道是谁送的。朱丝晚上拿回家才拆开看的。

    原来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块外挂硬盘。

    里面系统已经装好。

    笔记本电脑存储能力有限,因此才另外加块硬盘,罗仲北有开疆扩土的能力,心思更是缜密,无疑,硬盘里面存了什么。

    朱丝接上了硬盘。

    她一边点击一边流泪,罗仲北有时拿着手机看,他以为看新闻或是网页,没想到他拍了那么多张相片,时间,地点,名称,标记得认真。

    “第一次见到丝丝”,最后一次就是上次他们见面,中间隔着药盒,他怎么拍的,也可能是趁我没注意举起来拍的,“丝丝瘦了”。

    他画了多少幅她的肖像?他也按时间顺序拍下来存在硬盘中。

    “只恐相逢,明明相视更无语,相思一叶,毕竟随风何处?”

    爱一个人,才会长久地凝视,永不相厌。

    他传给我,做最后的道别?朱丝也不知道了。

    有音乐会预告,罗仲北也会约上朱丝。看他那么专注,朱丝握住他的手,他们相视而笑。

    走出音乐厅时,外面满天星斗。

    “丝丝,指挥棒下,千军万马,各种乐器协调一才演奏出华美乐章,我对艺术不太懂,但领悟了一些道理,我刚才……”他沉吟了片刻,笑眯眯地望着朱丝。

    “你别卖关子了,我脾气很急。”

    “我想跟某位记者结婚的激动时刻。”他同时双手护住了头。

    半晌,并没有暴力袭击。

    “罗先生,刚才,我也想到了那一刻。”朱丝老老实实地回答。

    “音乐的力量太可怕了,太妙不可言了。”说着说着,罗先生手脚可不老实了,“送我回家吧。”

    “你看,外面的月光,星光,丝丝,陪我坐一会儿。”

    一轮弯月,点点星光,几声蛙鸣,夜色的清辉里,互相依偎的身影。

    那次去看足球赛,罗仲北不是球迷,但对体育赛事,尤其集体项目,什么排球、足球、篮球,来之不拒。他说喜欢看集体类比赛项目,刻苦训练和艰苦创业也有异曲同工之处,更需要团结协作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一个人是做不成事情,各取所长,各司其职,统领起来,策略加战术,才能实现既定目标。”

    朱丝望着她的罗先生发呆起来。

    谁会随随便便成功?

    看台上,混在一群激昂的球迷中间。

    朱丝给呐喊得满头汗的罗仲北擦着,她很心疼也很不解:“你也太实惠了,有那么好么?”

    罗仲北喝口水:“你不是男人,你不懂,为自己喜欢的球队加油,就跟我在场上拼杀一样。”

    半夜了,外面还下着小雨,“雨不大,我的技术,丝丝,你放心。”

    都有工作,也真得往回返。

    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高速路上,朱丝感觉下腹绞痛,肯定在餐厅吃的东西不洁净,拉肚子了。

    罗仲北还在专心开车。

    不自觉的,朱丝捂着下腹,咬着牙,以为挺挺过去了。

    可能朱丝一直没说话,罗仲北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丝丝,你睡了吗?”

    “没,没有。”答得就有些勉强。

    罗仲北从后视镜中看到了……

    “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我想去卫生间。”

    “能坚持吗?马上到服务区了。”

    车拐到服务区,可是,罗仲北估计错了,雨愈下愈大,伴着轰隆隆的雷声,到卫生间还有一段距离,地下的水汪得很深,“还好,我备了拖鞋。”罗仲北笑着绾起裤子,打开了后车门:“丝丝,你打伞,我背你去。”

    “我自己行。”

    “快点,丝丝,听从指挥。”罗仲北命令道。

    朱丝伏在罗仲北的背上,一手撑着伞,一手搂着罗仲北的脖子:“你身上湿了。”

    “丝丝,你有80斤吗?你放心,结婚那天,我抱得动你,不许减肥了,你吃得太少了,真怕你营养不良。”罗仲北转移了话题。

    她把脸颊紧贴在罗仲北坚实的后脊背里……

    “丝丝,给我唱支歌,好吗?”罗仲北回过头来,雨水顺着流进他的眼里,只能眯上了桃花眼。

    朱丝帮他擦试着脸颊,边轻轻地哼唱着什么,哗哗地雨声和轰隆隆的雷声伴奏下,怎么能听得清?

    “丝丝,永远背着你,我都不觉得累。”罗仲北蹚着水向前行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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