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2有钱解决不掉的事……吗?

    这个周末,陈婉玉带星星上完美术课就被梁志丰接回来,家里像没人似的,全无精打采,星星不知用笔在纸上瞎戳什么,梁志丰还在鼓捣修理一块手表,他向来不爱言语,家里就是陈婉玉话多,她剥着荷兰豆,空洞的眼神在偌大的客厅飘来飘去,不知望向哪里。

    “玉姐,豆掉碗外面了。”罗仲北提醒她。

    “是吗?”

    家里的气氛很是沉闷。

    后来就各自睡觉了。

    星星半夜哭了,罗仲北是在星星屋里装了摄像头的,即使没有,只是相隔的房间,门关着他也能听到。他光着脚冲过去,抱起小床里的星星。这么小的孩子,培养独立意识没错,可是有时候孩子受到惊吓时,当然也需要爸爸妈妈的安抚。罗仲北把星星抱到他的大床上,摸摸孩子的额头,有些发烫,他赶快取来体温计,还好并不算高,可能出了汗所致。

    “丝丝阿姨,妈妈。”星星是醒了还是梦呓呢,罗仲北说不清。

    他用毛巾帮孩子擦擦脸,直到天明,罗仲北也没敢再睡,看着星星,和他长相酷似的儿子。

    他若有所思。

    难道有些人真的会施魔法?

    星星想妈妈想疯了吗?

    罗仲北又出差了。

    再回来已经是周六的下午。

    他仍然只见到梁志丰,梁志丰的脸上闪出惊诧的表情,即使只是一瞬间也让罗仲北看到:“玉姐呢。”当然是有意问的。

    “她,她,太不像话了,谁知带星星去看哪个同村的妹妹,还要住一晚上。”梁志丰不大会撒谎,他背向罗仲北说的这些话。

    “啊。”罗仲北没再说什么。

    “我还得再出去一下。”

    罗仲北驱区向朱丝家进发。

    路上碰巧还没堵车。

    梁志丰是向陈婉玉通风报信了。

    所以陈婉玉和星星马上收拾往外走。

    本来想打车的,可是过去几辆出租车里面全有乘客。

    结果,就耽搁了时间。

    星星就被她俩手牵扯着跑一下跳一下,像个小猴子一样。

    罗仲北远远望见了这一幕,似乎他的出现,要破坏那个和谐场景,他只能拐到路边停车。他给陈婉玉打了个电话,可能外面太吵,她根本不看包中的手机。

    把罗仲北气得半死。

    罗仲北发动了车冲过去……

    陈婉玉想拉星星上车,星星却拽着朱丝的手不松开,朱丝脸都红了,她想离开,这不大好,因为陈婉玉说了罗仲北反对朱丝和星星在一起,今天偏偏碰到了。

    “星星,和玉阿姨上车,晚上阿姨给你打电话,好不好?好不好?”星星双手拽着朱丝的手到驾驶室旁,央求着:“爸爸,让丝丝阿姨到咱们家去玩行吗?就一次。”罗仲北并没摇下窗,甚至连眼皮都没抬。

    看朱丝如何处理吧。

    朱丝另一只手拉住星星,“星星,阿姨要工作了,暂时不能去你家作客,星星是个最懂事的孩子是不是?”星星下牙抵住上唇,眼泪在眼窝里转圈,愣是没滴落出来,他慢慢松开朱丝的手。

    陈婉玉一直在身旁,焦急地看着这一幕,她纳闷,罗仲北为什么态度这么坚决,朱丝哪点不好,让星星体会到母爱,他会反对?难道他这个爸爸是冷血动物。

    星星上车了,小鼻子开始抽动,他的小脑袋一直向车窗外望,罗仲北看陈婉玉安顿好在安全座椅里的星星,发动了汽车,对于外面的朱丝,他似乎没看见。

    朱丝直望到车等到绿灯,拐入下一个路口,她又站了好一会儿。

    回到家。罗仲北回书房去咨询法律顾问一些法律问题。

    星星见爸爸从车上就一直没搭理他,也有些落寞。就一直站在书房外面,爸爸说得那些话,他听不懂,但他知道大人工作时,小孩子需要在旁边安安静静的。他伸长脖子在门口探来探去,罗仲北其实看到了,也不点破。

    他会生儿子的气?

    姓朱的女记者,让他很烦恼。

    终于他撂下了电话。

    “爸爸,我可以进来吗?”生星怯怯地问。

    “可以进来。”

    “对不起,爸爸。”星星站在地中问,垂着脑袋。

    罗仲北上前抱起星星,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星星,你喜欢丝丝阿姨吗?”说完罗仲北也吃惊,自己为什么这么说。

    星星一下子兴奋起来:“我顶顶喜欢了,别的小朋友的妈妈都没有丝丝阿姨好。”

    罗仲北恍然大悟,他让儿子给“骗”了,将来长大看来恋爱追小姑娘都不用指导。

    “怎么好?”

    “丝丝阿姨长得漂亮,说话声音也好听,和我一起玩游戏,其他小朋友的妈妈都不会,还给我做好吃的,讲故事、猜谜语、说绕口令、唱童谣,搂着我睡觉,我俩一起收拾房间,一起写书画画,爸爸,你都不会唱的歌,我会唱……”星星如数家珍,甚至摆着手指头一、二、三,说着歪一下脑袋思索一会儿,生怕给落下什么。

    罗仲北看着儿子,他屈服了,原谅他吧,这么纵容娇惯儿子,实在星星太可怜了。从前的星星可没有这么健谈,一天老是安安静静的,一度他甚至认为孩子有自闭症,也去医院检查过,全正常,智商甚至是超常。医生得知他家的情况,不假思索就开了药方,残缺的家庭也需要治疗。

    星星没有妈妈。

    星星羡慕有妈妈的小朋友,虽然他从不说,因为这孩子太早熟了。但是他内心是渴望的,所以才这样急于表白,可能陈婉玉向他说过什么,这个孩子竟然从大人的交往中看出端倪,我剥夺了他每周这短暂的时间里的母子互动。

    “下周,你们还是去玩吧。”罗仲北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即使要付出代价,也只能这样了。

    用钱解决。

    感情能用钱购买,不是说现在连代为扫墓和哭坟的人都有,钱到位了就像摁了机器的启动键,眼泪“哗哗”地流,比自己爹娘去世还悲恸还伤心,影像传输完毕,马上止住悲声,躲一边数钞票去了。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两厢情愿才是一笔好生意。

    “爸爸,谢谢。”星星马上跳起来,过来和爸爸贴脸搂脖子亲一口。这个孩子从前的胆怯呢,来人直往大人后面躲,现在活泼好动,老天,他还真有些适应不了。

    小孩子天性应该这样的,他小时候不就是这样的吗?一个从小没娘的孩子,差点成了问题小孩,好在,星星已经向正常的方向发展了。

    吃晚饭的餐桌上孤零零就是两个人。

    一个是罗仲北,一个是星星。

    陈婉玉负责端来递去。

    罗仲北向来对尊卑没什么概念,本来就是一家人,干嘛分为主人仆人,那么生分。

    他们家一共几个人,挺大的桌子,一起坐着就吃了,没想到就成了这个情况。

    偏偏罗妈妈对这个礼数特别在意。

    只要她来,总要吩咐陈婉玉两口子,这里需要收拾,那里没弄干净,又是星星衣服没勤换。

    陈婉玉见她一来就打怵,忙前忙后给泡茶,拿点心,送水果,嘴上对于罗妈妈的指挥特别当回事:“就照星星奶奶说的。”

    梁志丰呢,只是罗妈妈进门时和她打声招呼,之后不是猫在花园里就是开车出去了。

    罗妈妈很是光火:“这两口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对,是一个个躲起来,干嘛怕见我,你不常在家,谁知他们藏不藏私心,你还把生活费交给他们随便用?”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照你的意思,那需要我成天在家监视他们怎么买菜买米,防止他们藏匿一块八角钱?”

    罗仲北对于这个刁钻刻薄的妈,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罗妈妈也没词了。

    “集团也是如此,应该全由我一个人做事,谁知他们偷不偷懒,或者拿走单位一张纸一支笔。”

    他们两个都笑了。

    “仲北,在公司和家里,安装上摄像头。”

    罗妈妈退休了也看书读报,看电视上网,什么新潮、时尚的东西不知道,为了实施有效监督,“还原事实真相”的现代化工具建议儿子全使用上。

    “除了卫生间之外,一般公共地方是有,那是预防万一,我从来也没看过一回。”

    罗妈妈点点头:“安上就好。”

    “主人得像个主人样吧,你们以后呢,最好分开吃饭。”

    就这事,罗妈妈在背后撺掇好几回了,罗仲北每次和她耐心解释一番,今天又旧事重提。罗仲北不理解,她这个妈为何那么讲究高低贵贱,人与人不是平等的吗?假如我没有生意没有点钱,和他们有什么分别?

    他正想开口劝说妈妈。

    罗妈妈向外面努努嘴,她以为陈婉玉让她支使去擦厨柜把手,油腻腻的,钟点工当时已经下班,如果听到她没完没了的挑三拣四,必然心生反感,天天擦怎么可能油腻呢?

    陈婉玉听到了罗仲北母子俩的对话。

    她是去请罗妈妈检查一下擦得是否合乎她的标准,恰好就听到了,她穿的软底便鞋,走路轻,当时,罗仲北和罗妈妈两个人正激烈交锋,没看到她。

    陈婉玉的表情很难看,脸呈青灰色,她轻轻地退回去。

    以后,无论罗仲北如何请他们两口子同桌吃饭,他们都笑着不上桌了。

    罗仲北能不明白,陈婉玉何等的聪明人物,她肯定是听到他和妈妈的谈话了,虽然两口子多余的话没说过,但这不是无声的抗议吗?

    主人如果没有起码的尊重对待家庭服务人员,后果就是,人家能拿这里当家吗?

    谁让我有这样一个妈妈。

    罗仲北只能仰天长叹。

    他不是所向披靡,有些方面,其实也很无能为力。

    罗仲北尽量减少回家吃饭的次数,反正他不是出差就是应酬,星星,当然是陈婉玉两口子当宝贝一般宠着。

    这哪像个家的样子?

    罗爸爸和罗妈妈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在海南,陈婉玉和梁志丰两口子仿佛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做事也自如多了,所以才擅自将星星托付给朱丝。

    陈婉玉帮罗仲北舀一勺汤放到他面前:“仲北,明天,我带星星参加社区组织的采摘活动,全程免费,中午主办方给提供盒饭和矿泉水,电视不是说让小孩子多亲近自然好嘛。”

    陈婉玉的这个新想法,罗仲北立刻想到有人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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