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09老鼠敢和猫斗

    他们曾经去过好多次的,河边风景好,躲藏在树丛花草里很诗情画意,多么适合谈情说爱,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些,谢亚亮急得眼冒金星了。

    朱夏笑着说:“亚亮,看到这河水真清亮,跳进去把身上沾染的脏东西就都能洗净了。”

    谢亚亮笑他:“就你,敢跳进去洗澡,水特别深,你没看到‘水深禁止野浴’的牌子。”

    车开到了。桥上有灯,只是非常昏暗。他真看到一个身影伏在桥栏杆上。

    那身影,离老远他也认得,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夏夏。

    他不敢惊动她,慢慢在她附近靠边停下车,慢慢打开车门,慢慢靠近朱夏,哗哗的流水声和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疾驰而过的声响掩盖住了他走动发出和的声响,可是那个身影已经跃身向下,底下,漆黑一团的河水……

    如说评书一般,谢亚亮腾起双腿,他真飞过去的,大张双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了朱夏,又向上回转身形,翻过栏杆,稳稳地落在桥边。

    “夏夏。”他紧紧搂住她。

    没有回答。

    “夏夏,说话呀。”他还问。

    “亚亮,你不要我就对了,因为我亲生妈妈是不正经不纯洁的女人,我能好到哪去?我妈和我姐都怕我成为那样的人,天天耳提面命,可是,我基因里就携带着,让我跳下去吧。”她想挣脱他的手臂。

    “夏夏,都什么年代,你还相信封建迷信那一套,你和姐一样,都是好女孩,你不会的,即使你真犯过错误,我也会要你,谁说我不要你了,你真傻,上一辈子人的恩怨,不会殃及后代,何况你们家里每个人都那么善良和明事理,你知道其实更好,怎么能再去做一遍亲生妈妈做的错事,还有,你妈妈又昏迷了,可能挺不过几天了,夏夏,叫她一声妈妈,如果你允许,我也叫她妈妈,我们一下子有了好几位妈妈,说明我们是好多长辈疼爱的孩子。夏夏,你还爱我吗?”亚亮用手擦着朱夏脸上不断涌出的泪。

    “亚亮,我知道我错了,一直想请你原谅我,可是你根本不给我机会,我爱你,亚亮。”她把脸贴上去:“亚亮,我真的错了。”

    “你真傻,你死了,得把多少伤痛留给你的亲人,姐都要哭昏过去了,姨父当初做错了,但是原谅他吧,他那愁苦的面容,估计一直背负十字架活着,我们知道这件事,都不会重复姨父的故事,选择了一个爱人,就会和她一生一世,我能做到。”谢亚亮放开朱夏,然后笔直站好,举起右拳:“我庄严宣誓,如果有负朱夏小姐,让我掉河里……”他还没说完,朱夏一下子搂住了他:“你敢,那谁听我吩咐?”

    朱夏已经泣不成声了:“我在病房又吼又叫,妈妈……”

    “夏夏,我们快去医院,照顾妈妈。”

    谢亚亮载着朱夏风驰电掣般去了医院。

    肖碧云三天后去世了,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不知她是否听到了她亲生女儿的深情呼唤,也许她听到了,因为她闭着的眼睛里还不断地流出泪水,嘴也在嚅动着,虽然听不清说什么,她的两只手被朱夏和谢亚亮紧握着。

    朱丝哭成了一个泪人,她倚靠在罗仲北胸前,百感交集。“丝丝,肖阿姨这辈子也不容易。”罗仲北不知怎样安慰他。

    男女组建家庭,就需要用责任来维系这个家,如果心生旁骛,男人也罢,女人亦是如此,产生情感牵扯,会生出多少事端和爱恨情仇?朱丝的爸爸和肖碧云就品尝了这杯“爱”的苦酒。现在肖碧云已经香消玉殒,朱丝的爸爸白发苍苍,朱丝的妈妈面色晦暗,朱丝呢?已经哭成了泪人。

    罗仲北叹口气。

    谢亚亮开车送朱夏、朱爸爸和朱妈妈和肖碧云的骨灰盒回老家料理丧事。

    好几天,朱丝才从悲伤中自拔出来。

    朱丝想到胃癌的表现症状,四肢乏力、精神萎靡、恶心、呕吐等,又联想到罗仲北的胃痛,她惊叫一声:“我的天,星星爸爸,你必须注意。”把罗仲北吓一跳:“丝丝,我知道肖阿姨病故你心里难过,但精神也不能老恢复不过来,我胃偶尔有点难受而已,小病一桩,别一惊一乍的。”

    罗仲北真有口难言,有时他明明骗朱丝的,现在说了,以后这“招儿”就不好使了。

    朱丝开始上网,去书店、图书馆查阅,还给认识的医生打电话详细咨询,之后开出了“药方”。

    罗仲北的的“悲惨”命运开始了。

    保健品袋袋瓶瓶罐罐往回运……

    “不行,那些对身体……需要食补……”

    朱丝幡然醒悟了。

    朱丝又弄回了10多斤的花生米,洗干净又晒干了:“生吃,你放在衣袋里,随时嚼上几粒,听说挺管用。”朱丝不管罗仲北是否同意,就往他裤袋里放。

    罗仲北叫苦不迭:“人家都往外掏盒烟或是口香糖,我可倒好,随时放嘴里几粒,再口吐白浆,形象不大雅观吧。”他直躲,结果朱丝手里的一把花生米全撒了,滚得遍地。

    星星嘻嘻哈哈地满地爬着追着撵着……

    又开始烘焙仙人掌、榨青木瓜汁、炒大枣泡水……

    朱丝拿书照本宣科:“饮食规律、多吃蔬菜、喝奶、吃大蒜、多喝水、不酗酒、不吃生冷食品、少吃盐,能做到吗?”

    罗仲北一皱眉,掰着手指头:“有些难度,出差,应酬,就说吃大蒜,见客户一股味道喷出来……”

    朱丝笑了:“的确太那什么了。”

    “你又不让我跟你住在一起,谁天天督促我?我记忆力很差的。”罗仲北很理直气壮,一副很得意的样子,潜台词是你同意,我就按“规定”执行。

    “玉姐。”朱丝不假思索就回答他。

    “人家管星星就够累了。”他看着她,一脸坏笑,手还伸过来。

    朱丝“啪”打他一下:“你严肃一点,我还没问完呢。”

    “还要,继续‘审问‘么?”这回罗仲北可真是笑不出来了。

    “你吸烟吗?”

    “我不吸烟。”

    “把手伸出来,我看看。”朱丝看着罗仲北。

    罗仲北下意识地把双手背到后面,讪讪地笑着,这更加重了朱丝的怀疑,她歪着头像探地雷似的过去,罗仲北想躲,仍然被手疾眼快的朱丝抓到了,挨个手指缝查验,“薰黄的痕迹,看你的表情,应该……人前做人人后变鬼,对不对?”朱丝用手使劲蹭蹭,仿佛上面抹了保护色,能给抹掉看到本来面目。

    “丝丝,你蹭掉皮也没有,我刚上初中时是和同学一起偷偷学过抽烟,可后来让我哥给告发了,我爸妈联合起来痛打我一顿,后来我再闻烟味就恶心,痛苦不堪的经历后遗症太多了。”罗仲北“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条通过了。”朱丝表情非常严肃认真。

    朱丝又拿起书,念得抑扬顿挫:“半年一次全身检查,一年一次胃镜……”

    罗仲北笔直站在地上,像极了受训的小学生:“丝丝,我饿得肚子咕咕嘟冒泡,你不说给我做养胃的豆角焖面,南瓜小米粥,什么菌汤蘑菇汤黄花菜的,甭管,给我弄点,你再审问,怕是把你的罗先生给直接饿死了,还能等到胃癌。”他弯着腰捂住上腹,脸上应景似的豆大汗珠也下来了。

    “你等着。”朱丝也着急了,放下书扶他坐下,帮他擦汗。

    看她急急跑去厨房,罗仲北狡黠一笑:“小样,就你直肠子还能斗得过我。”

    老鼠和猫,需要斗智斗勇,才能防止被吃掉。

←可使用左右快捷键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