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80我现在是单身

    朱丝使劲拍拍手臂,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不洁之物,又掏出纸巾擦嘴,那个瘦子的手上混杂的味道特别反胃。

    朱丝都想吐了。

    “亚亮,谢谢你。”朱丝又抻又拽不整的衣衫,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

    “姐,你说什么见外的话,这么晚了,以后别单独走夜路,暗访很危险,只不定得罪谁。得亏我今天带的人手多,假如遇见挟持人质,还真不好办。”谢亚亮不无担心地说。

    “不能,今天我心情不大好,在外面时间……”

    谢亚亮知道这地方是见证她和罗仲北定情的地方。

    “姐,从明天开始下班我接你。”早上出门天亮着,上班期间是白天,而且有同事,又在公共场所,一般不会出危险,主要晚上,朱丝是工作狂,暗访加曝光,谁知得罪哪路大神。

    “不用,你工作也忙。”朱丝怎么能用谢亚亮接送。

    “姐,跟我还客气,也不要推辞,现在,我就送你回家,你忘了,咱们是邻居。”

    他拉着朱丝向他的车走去。

    他住的房子过户给他,楼下的房子现在属于陈婉玉和梁志丰。罗仲北并没隐瞒,是谁的建议。家境不错的谢亚亮也不至于缺少这套房子,但是罗仲北给了,而且价值不菲,当然也高兴,间接更加感谢朱丝。

    朱丝现在并没搬走,她想搬,但让陈婉玉给拦下了,新房子通风时间短怎么行。

    “如果你搬走,丝丝,我说到做到,马上把房子再过户给仲北,姐不是不让你搬,再过一阶段搬。”

    朱丝只好答应了,反倒现在住着没什么心理负担,玉姐的房子,和罗仲北扯不上任何关系。

    晚上朱丝想不找谢亚亮都不行,他会主动打电话给她:“姐,你在哪,我去接你,咱们

    一起回家,我肚子饿了。”

    如果谢亚亮忙,也会派集团的车来接她,有几次,朱丝看出来了,分明是罗仲北的座驾之一。

    可是,司机却不是那个人。

    每次,在泪眼朦胧中,她都把专心开车的师傅当成是罗仲北,他也是这样专心致志的,可是等红灯时,那人不会转过身来叫“丝丝”了。

    他的车上有很多书,经济、管理、历史、文学应有尽有,朱丝拿起一本,书很干净,说明主人很爱惜书,里面倒是圈圈点点着遒劲的字体,有的页空白处都写满了,他很爱学习。

    其中一本古文里,朱丝随手翻到了“丝丝曾说过这句。”“丝丝引用了,只是她用得地方与现在这句的意思不大相同,谁对谁错,需要和丝丝辩论辩论。”

    来不及了,他们没机会再辩论,已经素不相识了。

    她拿着书,目光和思绪一齐飞出了车窗外,仿佛就是那次……

    她陪他一起去听过经济学家的讲座,应该是他们第一次结伴去外市,却不是游玩。著名的经济学家的讲座太难得了,罗仲北岂能放过。

    “做记者,更要去学习,把握经济的脉搏,报道才能有的放矢,跟得上时代前进的步伐。”

    “你也追星?”朱丝笑他。

    “当然,每个年龄段追逐对象不同罢了,你呢?”

    “我现在……崇拜……”朱丝笑而不答。

    他握住她的手:“告诉我。”

    “是我的罗先生。”他拥住了她。

    “丝丝,陪我去。”

    “我带星星看儿童剧。”朱丝有些为难,那是由幼儿园老师留的“作业”,小朋友在课上比赛说观后感的。

    “朱夏和谢亚亮带星星看。”罗仲北给安排了,惹得星星很不高兴,好说歹说,才算露出笑模样:“爸爸,你带丝丝阿姨去吧。”

    朱夏拍拍星星的小脸蛋:“谁走都得跟你请假,有你这个小魔头,我算毁了,你一会有问号有事儿全找亚亮叔叔。”

    “小姨,那为什么?”星星继续当问号。

    “因为你俩都是男生。”她抱着星星上了谢亚亮的车。

    大礼堂近千个座位,罗仲北径直走到第一排,因为不但听得清,还能在互动环节提问。3个多小时的讲座,路上总共花费8个小时,一天往返,连正经的饭都没吃,对付的面包香肠八宝粥小咸菜,把朱丝累得精疲力竭,没想到还开车的罗仲北精神头儿十足。他跟朱丝说着设想,说着未来:“经济形势好,我要乘上这个东风。”“丝丝,你怎么不说话?”“罗先生,你挣那么些钱干什么?”“一是证明自己的能力,二是可以让家人生活过得好一些,三是做慈善。”“你说得对,现在好好开车。”

    罗仲北兴奋的表情一直在眼前晃动着……

    泪水无声地顺着朱丝的脸颊流了下来……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得一清二楚,他赶忙收回目光,这与他的工作内容无关。

    朱丝很忙碌。

    报纸上的她写的新闻稿最多,她背着双肩包行走如风的身影老在报纸上晃动着。

    她追踪起非法卖血了。

    某血头能联系到献血者,再与医院急需要用血家属联系,一旦出现血荒,指派合适的献血者到正规采血点献给指定用血者,这样用血家属给的报酬除了给献血者之外,血头另外抽取一定的酬劳。

    尤其出现献血荒时,血液科病房很多患者急需用血,血头很忙碌,不但收入不菲,家属还对其感激涕零。

    “我这是做好事。”血头也自认为此举功德无量。

    岂不知,血液是特殊商品,不是普通商品,倒卖牟利触犯法律。

    因为常去献血,朱丝也认识了几个献血的朋友,他们不知道她是记者,有个男子还当成好消息告诉了她:“不白献血,还有报酬呢,你这特殊血型,给的更多,而且去正规血站,也不怕染什么病,血头告诉你假身份信息,你填好指定献血给谁就能拿到钱。”

    朱丝假意说看看,当成一个如此献血的亲属亲历了一次“卖”血过程。

    都市报的报道分成几期刊发她写的暗访稿件。

    最终,血头被捕入狱。

    而接下来,朱丝又开始为这个姓程的血头奔走了。他也是被逼无奈,13岁的儿子患上白血病,急需要钱治病,本来有些积蓄的乡下人家,因昂贵的治疗费用,一下子就给拖到贫困线以下,这才铤而走险,给违法卖血牵线搭桥。

    朱丝心里也不好受,尤其在病房里见到老程一家人时,没人抱怨她,连眼神都没有。她一念之间竟想到是否把程血头送进去有些过分。

    假如她……他能被抓吗?

    程血头的妻子老实木纳,还患有哮喘病,女儿今年刚大学毕业,尚未找到合适的工作,那个剃着光头的大男孩倚坐在病床上,叫着朱丝“姐姐”时,她把钱包里的现金全拿出来了,可是无异于杯水车薪,只能试试,呼吁社会力量救助这陷入困境的一家人了。

    她回报社汇报了这件事,许主任同意她做接续报道。

    新闻的号召力是显而易见的。

    第一个打电话的是徐绍鹏。

    “朱丝记者,我们集团捐助50万。”

    “谢谢你,我代表患者家属感谢你。”

    “我一直想联系你,因为你和罗……”他欲言又止。

    罗仲北和朱丝的故事被外界传得沸沸扬扬,添枝加叶的故事情节自然少不了,他当然也想从朱丝口中得到证实。

    “怕引起误会。”他又加上一句。

    “我现在是单身。”朱丝轻声且坚定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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