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雀见我表情纠结,抿抿唇道:“娘娘,虽然才认识您两日,但奴婢感觉得到您是个温和宽厚的主子,心善性稳。那位表小姐一贯刁钻跋扈,仗着殿下疼宠,在府上作威作福,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您且得有心理准备。现下殿下带二夫人去了郊外别院过生辰,奴婢真担心表小姐又闹腾出什么事。”
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银雀那副愤世嫉俗的模样着实可爱得紧,她如此心直口快,还在王府安然无恙,应该是有些地位或极受沈倾尘信任的吧。
“您还笑,瞧您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又时不时就走神,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她再次嘟嘴嗔怨。
不得不说,这丫头是我喜欢的类型,“好,好,下次你说话时我保证用心听,绝不走神儿。”
其实由银雀来找我去面见那位表小姐而不是表小姐来拜见我,就能猜到她定然是个麻烦主。只不过我好歹是沈倾尘嫡室正妃的身份,只要她不杀人放火,我不会跟她起冲突。
然而,我万没想到自己接下来会差点去了半条命。
一路上银雀揣揣不安,面皮儿皱得像个小老头儿,千叮咛万嘱咐我要忍耐,万事待殿下回来再作计较。
我只淡笑应着。
凝望居紧临正堂厅,有单独的院落。
院中央,有一个女子肃然玉立,水蓝色毛边长裙艳丽流芳,裙脚朵朵梅花皎然静绽。身披裘皮披风,显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
她俏鼻高挺,薄唇粉红,肌肤如雪,一双黑眸冷冷如霜,端地给人一种的狂傲张扬之感。
“给我拿下!”她声音寒冽如冰。
我愕然一惊,蹙眉睨她,故作冷静道:“缘由。”
她瞪着我,毫不理会我的话,“家法侍候!”
银雀慌张上前,“表小姐,娘娘她……”
秦凝霜咬牙,“区区一个婢女,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她抬手再次示意左右家丁,一字一顿,“她未得允许擅入梅园,家法侍候,二十板子,一下也不许少!谁若胆敢再多说一句话,跟着一起受罚,且再多罚她一倍!”
在她无理取闹且暴力的行为下,孤助无力的我竟然遇到这样莫名其妙的事。
木板拍打皮肉的声音响彻冬日,我死死闭着嘴,银雀干着急却不敢言语,只得跺脚饮泣,将绢帕塞在我口中。
滴滴鲜血沁入白雪中,由温热变冰冷,比满园梅花还要娇艳,红得那样肆意。
那是我的血。
表小姐秦凝霜以我擅入梅花园为由,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就将我处于家法,二十板子挨在身上,最后我只剩下呼吸的力气。
估计她在王府呼风唤雨惯了,几位夫人也对她恭顺有加,更何况那些奴才。还好施刑的人碍于我身份,下手颇为留情,不然怕是真得归西了去。
呵,我无声苦笑,看着几位夫人满面嘲讽和看戏的表情,以及几个奴才事不关己的姿态,默默哀叹,真是人情冷漠。
我刚嫁进来两天啊。
心下不是不怨愤,我并不是表现出的那般端庄宽厚,我也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情绪的人,无关痛痒的小事可以不过心,现在这光景还要我不怨愤怎么可能。
若不是沈倾尘昨夜带着宠妾弃我而去,这帮子下人岂会有胆量如此助纣为虐?
昨夜还认为他至少是个表面温和有礼之人,如今,那点点好印象已全无踪迹。
明明带着宠妾出去过生辰,逍遥玩乐,却谎称有要事,何必呢?
纵然求娶的只是我这个身份,便也没必要以欺骗的形式让我在这深宅内院受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