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啊,娘娘怎么还不醒过来?那江湖游医不是说并无大碍吗,莫不是江湖骗子假扮的游医吧!”
“你且安静些,该醒来时她自然会醒。”
“那您倒是说说娘娘何时才该醒?哎呀,我的殿下哟,您莫要乱动,手臂上还有伤呢!”
“……唉,你何时方能懂得分寸,不再叽叽喳喳地扰人清静?”
“奴婢从小就是这般性情,您又不是才知道。诶,殿下您别只顾着自己喝水,再给娘娘喂些呀,瞧娘娘双唇干的!”
“……咳咳,你方才不是还阻止我乱动?今儿个由你给她喝点水。”
“殿下您真会说笑,娘娘现在无意识,哪里会乖乖张嘴让奴婢喂水,还是您那嘴对嘴的法子好用,嘻嘻。”
“咳咳咳咳……”
“殿下您慢些喝,莫要呛着。”
甘洌的液体缓缓划过我的唇畔,淌入口腔,再流到喉间,滋润着我所有干涸的神经。
我一口一口地吞咽着甜润水液,贪婪地不断吸取,双唇紧紧嘬着那甘露的来源处,仿若吸食母乳的婴孩般,不允许有片刻等待。
当液体被吸干时,我开始耍脾气地咬着那柔软淡凉如桃子肉般的源处,用力吸|吮啃|咬,欲吸出更多甘泉。
桃肉由淡凉变为温热,却不再释放出液体,我只好伸出舌头舔啄。可回顾我的不是水液,而是几不可闻的低喘和抽气声,属于男人的。
我猛然惊醒。
“你醒了。”他语调凉薄,神情沉稳淡然,毫无刚才听见的丝缕失控。
他依旧一身青色锦衫,身姿幽雅似竹,清贵如月,风华绝代的俊美面容虽然尽现清瘦,却依旧是完美如昔。
这就是所谓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吧。
我揉揉额头,视线避开他嫣红薄唇,“唔,谢谢你救了我。”既然他并未表现出尴尬之意,我也没必要扭捏。
沈倾尘斜睨我,眸色一贯地温润,“是我连累你。”
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我急急饮下几大口。
他和声叮嘱,“慢些。”
我擦擦嘴角,注视着他受伤的右臂,心绪翻涌,“或许只是有人不愿臣妾来南安,何来谁连累谁之说,殿下勿需自责。”
两次险象环生的刺杀,主使者如迷似雾,却皆是欲置我于死地。
沈倾尘俊眸微闪,方才那些温情脉脉渐渐散去,略微自嘲地启口,“王妃说话不必如此含沙射影,种种原因所致,最初我确实不想你来南安,但还不至于杀妻灭亲。”
说罢,他径自起身离开,冷冷余音伴随着他飘渺的衣袂消失在门口。
我承认,沈倾尘的话和态度使我纷杂的心思更加紊乱,缕缕歉意感油然而生。
是不是我太敏感了?阿爹曾说我重情重义,心胸宽厚。现如今,我怎地变得如此多疑任性,小肚鸡肠。
可祁州边界的那起刺杀,第一批假冒崇德王府的黑衣人很可疑,我心里的确猜测他们是沈倾尘的人。
为何会这般猜测?因为他们在与银雀缠斗时根本就未曾对她下狠手,只象征性地让她受了皮外伤,作为刺客,这怎会正常?
银雀自出京开始就有意拖延进程,分明是控制着我们来南安的行速。
两厢行径叠合在一起,我难免会怀疑是沈倾尘欲嫁祸沈君泽杀了我这个大将军的女儿。
更何况,第二批黑衣人虽蒙面且未言明身份,我却看到那个首领虎口处的黑痣,记得沈君泽的贴身侍卫凌霄有着同样的黑痣,这个标记很难有雷同。
所以说,反而是沈君泽的人救了我,因为他自然不能让自己在时机不成熟时与将军府反目,成为别人的替罪羊。
但现在,我又
失去了准确判断力。
刺杀,纵火,我接连两次死里逃生,欲害我之人到底是谁?沈倾尘,还是沈君泽和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