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粗|喘着平息心跳,静静揣度着眼前形势。
地上的尸体大多属于第一批出现的黑衣刺客,因为第二批黑衣人居然是解救我们的,但他们在剿杀刺客后竟一声不响地离开,如同他们无声而来时一样。
我动作熟念地为银雀清理包扎好伤口,便起身揭去那些尸体的蒙面,又摸索了他们身上。
“娘娘,你看!”银雀指着他们黑衣里面的兵服袖口,那上面均有一个‘德’字。
瞳孔蓦然收紧,我默默不语。
有点皇家常识之人皆知,各个皇子府兵的兵服都有不同标志,崇和王府的是‘和’字,崇德王府的是‘德’字。
可若真是沈君泽的人,何必这样此地无银地故意留下证据?第二批黑衣人又是谁?我丝毫不知。
“娘娘,您心里是否已有计较?他们到底都是谁?是二殿下吗?”
银雀本就是藏不住话的人,此时自然满嘴是疑问。
我揉揉眉心,“你觉得二殿下至于如此蠢笨吗?”
“哦……”她低着头,细声解释,“娘娘,奴婢不是故意对您有所隐瞒,只是殿下命奴婢贴身保护您周全,便是崇和王府也不全然安全。”
我叹息,“银雀,不必向我解释什么,你只管听殿下安排便好。”
——
行至傍晚,我二人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客栈里客人很少,我们很顺利就订下一间下等房,银雀无论如何也不肯与我分房睡。
一路舟车劳顿,我早已疲惫不堪,很快入眠。
睡至三更,我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呼吸不畅,周围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状的热气,烤得人难受无比。
蓦然坐起身,快速判断着现在的境况,而后将茶水倒在手帕上,连忙捂住口鼻。
浓烟以雷霆之势滚滚而入,淹没了整间卧房,呛得人双眼火辣生疼。
我连忙弯腰跑到银雀的床榻旁,发现床上根本空无一人,竟然不知她何时不在的。
手帕上的茶水滋润着呼吸道,我心里骇然惊恐,急急冲到离自己比较近的窗前,试图破窗而出。
奈何窗棂似乎刻意跟我做对般牢牢关闭着,怎么也推不开,而且上面的糊纸渐渐被火燃烧,连窗台都开始烫手。
这里行不通,我只好转身奔向远一点的房门。外面隐隐传来阵阵叫嚷声和求救声,随即被风卷火焰声吞噬掉。
身体突然一个踉跄,弯腰逃生的我被一个从房梁上坠落的圆木挡住去路,浸水的手帕也掉在地面上,失去效用。
浓烟瞬间呛入喉咙和鼻腔,我剧烈地咳嗽起来,只得顺手扯下一截衣摆缠住口鼻。
房门已近在咫尺,我的呼吸却愈发困难,连视线也被泪水和烟雾所遮掩。
火势越来越猛,不断有燃烧的木头掉落,我慌忙躲闪,却怎么也挪不到房门那里。
脑袋开始迷糊,心跳减速,肺腑内的氧气早已所剩无几,我忽然无力继续挣扎。
不管这是天灾还是人为,我都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女人,想必今晚就要火葬在这异地他乡了。
我微微阖上眼,即便临行前千般思虑,却终究是天意如此。
倒不是此时此刻我失去求生的欲|望,只是觉得……唉。
没想到还未能给沈倾尘助力,除夕夜的通宵对弈却已经成了我们之间的诀别。而且,阿锦尚未原谅我。
意识开始模糊,视线却突然清晰起来,我看见了很多人,前世的今生的,走马观花一般。
我伸出手,向他们发出求救,想要一杯水喝,可他们谁也不理我,只依稀听见有人说:整个客栈都快化成灰烬了,里面的人必死无疑,我们速速回去向娘娘和殿下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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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原来,不是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