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抑制不住地笑出声,“说他趁火打劫还差不多。”玉麟这中间商拼缝也拼得忒狠了些。
意识到书房内的三人齐齐看向我,连忙收敛情绪,“难道千润买不起羊毛?”我当然不会认为他无缘无故跟我谈及此事,既然肯说与我,必定是要我参与想法子。
沈倾尘似笑非笑地睨着我,乌黑深邃的凤眸里泛着悠悠色泽,“年关将至,朝中用度骤增,国库已然紧张,加之驻地将士人数众多,羊毛需求量不是小数目。”
我淡淡蹙眉,“北蒙虽畜牧业繁盛,但也有蓄养成本,让他们降价就有些强人所难了。何况倘若朝廷连买必用物品的钱都拿不出来,岂不是让百姓惶恐,更会让我们在他国面前抬不起头。”
他点头,风华绝代的面容染上一层愁色。
我屏息凝神片刻,心下忽然有了计量,“既然国库空虚,那么,我们就找人来分担这笔巨额银款。”
话音落下,墨寒与吕非烟便目光灼灼地瞧着我,连沈倾尘也眸光晶亮起来。
“加重税赋可不是智举,况且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低沉的嗓音慵懒而磁性,却仍有淡漠。
我莞尔,胸有成竹道:“加重税赋乃是下下策,万万不可取,自然得让有钱人主动出银子。”
沈倾尘饶有兴味地睨着我,脸上带了几分清魅,“不妨说来听听。”
——
新年临近,喜庆祥和的氛围弥漫在京城大街小巷中,处处皆现国泰民安,繁华鼎盛的景象。
我和沈倾尘每日都出现在兴旺居和福瑞楼,前者是商贾财阀的集中营,后者是达官显贵的出没地。
至于醉梦楼,则是两者皆愿意去的地方,因为那里是京城最大的勾栏院。
我们二人去这些个地方纯粹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崇和王殿下的知名度够高,那些商贾达官自然都认得他。和人家碰见时,如果被盛情相邀,我们也不摆架子拒绝,直接彰显皇家亲和力地应约。
假如哪家购置豪宅,或重金办寿宴,我们也去凑热闹。连崔尚书的儿子在醉梦楼包场子,巨额买花魁初|夜,我们也去露脸捧场。
总之,哪里有高消费,我们就出现在哪儿。
三四日过去后,我和沈倾尘形影不离,夫妻恩爱,伉俪情深的流言,满街相传。
诚然,这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的目的是告诉所有商贾财阀和达官显贵,我们知道你腰包里有银子。
除夕前三日,崇和王沈倾尘在朝堂大殿上提议朝臣为驻地将士购买羊毛献资,并主动呈上自己一年的俸禄为表率。
他当殿只言:千润臣民百姓的欣欣向荣皆由驻地将士守护,我们不能只养尊处优地享受,出不上力,自然要出些身外之物。
众位大臣惊愕之余,纷纷慷慨解囊,甚至开始攀比献资数目。
当日下午,京城内的各方商贾也匆匆跟风献资,竟是在崇和王府外排起队伍,颇有一副怕送钱送晚了的架势。
至此,购置羊毛的银款在短期内超额集齐,且未从国库中支取分毫。
除夕前一日,余贵妃邀我去纤羽宫喝茶。
“娘娘,您肤色白,穿这紫色宫装真是衬得人愈发楚楚动人。”银雀不停地往我头上插簪子。
我颓然道:“银雀,我只是去喝茶。”她把我弄得像去选美似的。常言一白遮三丑,此话不假,我容貌中等,还好肤色如玉白皙。
“殿下今儿个也在宫里领赏呢,说不定会碰到。”
自从捐资事件大获成功后,沈倾尘便允许我随意出入书房,且有默认我为谋士的意思。
这不,银雀自以为是地觉得我们感情有了升华,整日里喜笑颜开。
我没
有乘坐王府的马车前往皇宫,而是拉着银雀步行。
马上快新年了,我打算到街上铺子里买个礼物送给璃澜。他甘愿放弃快意江湖而为我拘泥在王府一角,我心里十分不落忍,只能买点小玩意儿讨他欢心。
“掌柜的,这匕首多少银子?”
“呵呵,这匕首很别致,你喜欢吗?”
我手触到那个匕首手柄时,另一只白皙纤手也抚上匕首末端。
我们几乎是同时出声,并同时瞧上了那个独一无二的物件儿。
抬起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女子容颜,未遮面纱。她不算顶美,但笑容活泼可爱,身上的眩目红裙将她衬托得玲珑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