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再三,我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南安,留下吕非烟时刻关注京中及皇宫的动静。
“娘娘,恕妾身难以从命,此去一路凶险难测,您只身一人怎么行,还是由妾身去方为妥当。”吕非烟正色说。
我故作从容地微笑,“妹妹,且不说殿下派给你的任务就是坐守京城,单是你稍有动作,敌人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况且,好歹我是上官大将军的女儿,他们在没有万分把握之前,断然不会轻易危害我,你且放心。”
“娘娘,您是个好人。”她眼神依旧冷静严肃,却已比往常少了冷漠疏离,其内里那星点动容泄漏了她此时的心境。
“哈哈,我更喜欢听别人说我是个好女人,或者佳人、伊人、美人……”不想因她眼底的情绪而伤感什么,我出其不意地开起玩笑。
但显然,吕非烟接受不了我偶尔的冷幽默,惊愕地看我许久,便恭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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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决定,心底反而不踏实起来,像长草一般,有很多莫名的情绪在隐隐滋生。
这日,依旧阳光和煦,春风暖暖,真是个踏青出游的好季节,只是此时此事已枉然。
为了静心养神,用过早膳后,我便躲在沈倾尘的书房里,以刻刀在新采来的李树叶上刻画。
玉麟和元修曾见过我在桃花瓣上刻的画,惊叹说,你能有如此精湛的技艺,为何就是不会在纸上画?人人都以为你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却原来你净通些旁门左道。
我无言以对,画画和刻画是两种概念,居然成了他们口中的旁门左道。
我这双手,也算是术业有专攻,以往擅于拿手术刀,现下只能拿雕刻刀。至于拿笔画画,实在不敢随意献丑。
“娘娘,二殿下来了。”银雀高亢的声音将我从失神与专注的矛盾心境中拉回。
我推开门,疑惑问她,“二殿下?他此时来有何事?”难道谁走漏了什么风声,以致使他亲自来崇和王府以探虚实?
沈君泽很少来,如今这样肆意招摇地来这里可不该是他的做事风格。
况且,现下沈倾尘不在府中,他有何可探究的。
“奴婢不知,哦对了,还带着月曜世子一同来的,此刻就在正厅呢。”
我整理整理衣裙,“走吧,莫让二殿下久候咱们。”不管他因何而来,总归需要去面对。
之前我见过沈月曜一次,性格与其娘亲一样跋扈且不可一世,在几个嫡出的皇孙中,他算是最嚣张的。如今这样乖顺的围着我问这问那,真真是跟换了个人儿似的。
“五婶婶,那些元宵当真是你做的吗?”他拉着我手指,一派天真孩童的亲近模样。
我睨一眼静静喝茶的沈君泽,温声道:“是呀,月曜世子喜欢吃吗?”他居然真把我送的元宵给儿子吃,就不怕我暗中使坏?
沈月曜立即点头,满脸笑呵呵,“很喜欢,但以往的元宵都是由白色糯皮儿包制而成,你做的元宵怎么会有绿色和红色的皮儿呢?快告诉我呀,好新奇!”
我清清嗓子,“也无甚新奇的,只不过我将菠菜和南瓜蒸熟磨碎了,分别放入糯米中,不仅颜色新鲜,口感清爽,还营养丰富,你们这些小孩子自然喜爱吃。”
孩子的天性就是求知欲强,这是好现象,缅玉就喜欢成天追着我问很多问题。
“啊,竟然还可以如此做,果然别出新裁!呵呵,五婶婶主意可真多,连我们府上的厨子都想不出来!”他凤眼滴溜溜地转着,“那元宵里面的馅儿呢,不是伍仁或豆沙,也不是芝麻,却很鲜滑可口,唇齿留香,到底都是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