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着抚上他的小脑袋,不厌其烦地回答他,“唔,我用苹果酱和雪梨酱,以及肉松做的馅料……”
崇德王府高高在上的嫡出世子,此番在我面前终于显露出属于他年龄该有的无邪和乖巧。
他歪起头,不解道:“苹果酱,雪梨酱,以及肉松……那些都是什么?如何才能做得出来?”
“咳,曜儿,你的问题太多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君泽适时开口打断他。
沈月曜连忙乖乖住口,只是表情也垮了下来,一张小脸瞬间失去原有的灿烂光晕。
我缓缓站起身,捏捏他脸蛋,对沈君泽温婉而恭谨道:“二殿下,切莫责怪他,月曜世子聪明伶俐,不懂便问乃是难能可贵之品性,该是多鼓励才对。”
沈君泽深邃幽暗的冷眸微垂,不知在想什么。
他身上存在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冷漠和威严,当第一次见过他时,我便总下意识有些畏惧感,不晓得是不是我们之间的对立关系所致。
然而不得不说,单单从外相上看,他比沈倾尘更有帝王之派。
摸不清他的心思,我心口轻颤,略有余悸,方察觉自己居然在对他说教。沈月曜是他儿子,是崇德王府的嫡长子,我哪里有资格参与一丝一毫的个人意见。
还不等我补救几句话,沈君泽已然抬眸,竟然还难得地露出笑颜,“郡主所言极是。”
我愣在原地,不明就里。忽然觉得乍一听他过来时那种忐忑和草木皆兵的心情有些多余。
承诺沈月曜会告诉他怎样做果酱和肉松,他才欢欢喜喜地跟缅玉去玩儿。以往他可从来不正眼瞧庶出身份的缅玉,更别说放低身份和他一起玩了。
待正厅只剩下我和沈君泽时,他又沉默许久,我犹豫着要不要找个不敏感的话题来缓解尴尬气氛,他已让人呈上来一个盒子。
他当着我面打开那个盒子,里面居然是只品种优良精贵的波斯猫,毛绒绒的,可爱极了。
“曜儿难得喜欢与你亲近,且喜爱你做的元宵,这只波斯猫便做为谢礼送与你。”他神情依旧冷峻,言词稀松平常。
我愣愣地抱起盒子里的波斯猫,心潮翻涌如波,这是否叫做礼尚往来?我们如此你送这个,我送你那个,哪里像是政敌关系,反倒如同有业务往来的关系户。
若让沈倾尘知道,估计会以为我临阵倒戈叛变了。
莫怪常言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沈君泽是一贯不容抗拒的态度,我便识相地收下。虽然这波斯猫珍贵稀有,但只不过是个宠物而已,如果拒收,反倒显得小气狭隘。
可我万万没预料到,此刻一时的大意,很久后会因这猫而惹祸上身。
——
两日后,农历二月初十。
赵念慈现下仗着怀有身孕,愈发得意忘形,不知礼教。
前天说没胃口要吃甜瓜,让王管家派人去南方远途求购;昨天嚷嚷着胸口闷得慌,不知听信谁的谗言,将全城的土郎中都找了来;今日更甚,居然大手笔请来术士在王府内做法术,美其名曰是为腹中小世子祈福。
先不说她肚子里是不是男孩儿,她只是怀孕而已,却将王府弄得乌烟瘴气,有哪个当娘的这样为孩子祈福。若有心孩子平安健康,首先她自己就该修身养性,平心静气方为正经事。
在她娇里娇气地不肯听劝后,我忍无可忍地拿出当家主母威严斥责了她,并当即赶走那些杂七杂八之人。
赵念慈不服气,与我大吵一架,我怒不可遏,鉴于她是孕妇,便罚她去跪佛堂诵经书。她死活不肯,我便命人强行将她关进后院的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