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屋顶上迫不得已答应的那三条,元羲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处理。
好在当晚夕夕似乎累极了,并没有向他索要第一条,很快就在他怀里睡着了。他是不指望她一直忘记此事的,心头琢磨着,是不是该给她教育一下某些方面的知识了。
夕夕早上醒来,很满意地发现还在哥哥的怀里待着。
只不过哥哥的眼睛却有点红,似乎并没有睡好。
“夕夕,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跟你睡吗?”他握住她的小手,然后缓缓往下。
这日早晨直到元羲离开,小姑娘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亲近哥哥,哥哥就会生病难受……唔,她固执地认定那是生病发烧的反应。
对于元羲来说,她怎么认为无所谓,只要她答应,即便跟他一起睡,也不会总是蹭到他,就行了。所以这个教育基本上是成功了。因为“会生病”的原因,先前元羲答应的第一条,夕夕也选择不执行了。
仿佛是从断头台上下来了,元羲心情很好。他现在发现他家夕夕已经知道心疼人了,实在让他惊喜。
今日下朝早,元羲回到锦泰殿时,发现夕夕正在园子里练剑。
竹叶纷纷,飞花片片。白衣少女在飞花落叶中执剑而舞,身姿翩跹,腰肢袅娜,宛若精灵仙子。
凝碧剑法本就以灵巧轻盈、变化万千著称,招招式式,或凌厉破空,或绵密如雨,或光芒流转。少女的动作宛若行云流水,轻泓仿佛已经成为她肢体的一部分。
从未见过如此曼妙的剑法,如此灵动的身姿,简直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元羲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瞧了很久。如今他亲眼目睹了,他的夕夕在剑法上的确今非昔比。昨日在屋顶上,她的轻功也表现不俗,让他刮目相看。
夕夕知道哥哥在看她,仍然是练完了整套剑法,才收了剑。
“哥哥!”她穿过漫天的落叶,跑到元羲跟前,甜甜地笑,“我们来比试一场吧?”
小时候,她在哥哥手里,根本走不过一招,力量太悬殊,所以也很少对战。那么现在呢?
元羲没有立刻答应她,缓缓走上去,瞧见她微有薄汗的小脸,便掏出丝帕来,给她擦汗。
很温柔的力道。夕夕乖乖站着不动,闭上眼睛任哥哥动作。
她感到丝帕离开后,自己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剑法不错。但还是过于柔和,有些该凌厉的地方,有力道不足之感。”他低声说着,欲给她把个脉探探她的内息如何,不料小姑娘身姿灵巧地旋转而出,离开他的身边。
“哥哥现在都追不上我,”夕夕得意道,“还怎么指点我的剑法?我苦练三年,就是为了能有实力成为哥哥的对手,哥哥,拔剑!”
元羲眯了眯眼,瞧见小姑娘挑衅自己的骄傲的模样,只觉得心中爱意顿生。
既然她想玩,就陪她玩吧。
男子朝身后的人吩咐道,“拿我的剑来。”
元羲的佩剑,名千华,它亦是取自一种十分罕见的深海寒铁,和夕夕的轻泓剑不同,千华剑剑身更为厚重,长度也要长很多,抽出剑鞘时,便有森森寒意而出,比之轻泓更让人心惊胆寒。
东昭各国如今也有不少剑客刀客,有些人特意蓄养着这些会武的人,就为了能在关键时刻派上大用场。当初叶胥欲强留夕夕,就是这个原因。
元羲作为一国之君,手上自然有不少这样的人。他偶尔会挑几个上来互相对战,自己偶尔也会拔剑上场,但却从未遇到比眼前的夕夕更为灵巧刁钻的对手。
刚开始,他们几乎能做到势均力敌,若非元羲对凝碧剑法也极为熟悉,必然会疲于应对她这样变幻莫测的剑锋。只不过,她很快就不行了,气息不够,内力不足,轻泓的气势完全被千华所震慑。
元羲有意避让,想提前结束。奈何小姑娘跟赌气似的,一招招攻过来,非缠着他比完。
第二十招,元羲忽然从轻泓的光芒中俯身滑过,从后面制住她拿剑的手腕。夕夕只觉得手腕一麻,轻泓叮的一声落地,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一拉,落到了他的怀里。
他手上的千华也掉到地上,那只手顺势抬起她雪白的下颌,低头精准地吻上了她的红唇。
小姑娘挣扎得厉害,使了全力推他,可对于他就跟挠痒痒似的,倒还图添了几分乐趣,让他愈发深入起来。
“哥哥……”娇媚酥软到骨头里的一声嗔怪,终于在他骤然撤离时顺利发出。
元羲微微笑起来,轻轻拂过她红肿的唇,“输了,还不许我亲了,嗯?”
夕夕双眸含了水,双颊绯红,此时仍是她再瞪他,他也只当是娇俏害羞,爱还来不及呢。
小姑娘清了清嗓子,离开他的怀抱,走过去拾起轻泓剑,神情懊恼,“哥哥,为什么我还是这么快就输了?连轸明明都说了,我的剑法快得连他都看不清。”
元羲道:“光快又什么用?你的招式并没有输,是内力输了。”
她抬头,争辩道:“我已经过了第七重了啊。”
元羲含笑,走过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偷懒了吧?第七重,就只是这点威力?”
“没有偷懒。不信你问连轸。”夕夕不开心了。
元羲哪儿跟她计较这些,见她练剑这么久了,便牵着她的手进屋歇息。
亲自下厨,又给她煮了芝麻馅儿的藕粉丸子。夕夕还在想着刚才比剑的情形,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一只滑溜溜的丸子直接从嘴边滑落,差点掉到了地上,幸好被元羲及时用碗接住了。
一旁的张解看得胆战心惊,这可是……陛下亲自做的啊……
夕夕有点心虚,元羲瞧她一眼,轻拍了自己的膝盖,“还是我来喂你吧。上来。”
夕夕立刻跳下椅子,坐到他的膝盖上。然后可以光明正大地边吃边走神。
长了这么些年,还是这么轻,这么小。也不知这么多藕粉丸子都吃到哪里去了。元羲暗暗想着。
这日夜里,夕夕就在榻上闭目打坐,说是这段时间奔波劳累,内力好像变弱了,她要把内力练回来。
元羲瞧着她煞有介事的,自然也随她去了。
“这几年,你经常这样打坐一夜么?”
夕夕点点头,“对啊。我经常这样练功的,才没有偷懒!”她对元羲白天说的偷懒还耿耿于怀。
元羲摸摸她的头发,低头亲了一下她雪白的光洁的额头,“我知道夕夕最听话最乖了,不过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夕夕没有睁开眼,只是小脑袋偏过去,避开了他,娇声道:“哥哥别亲,我要练功了!”
练功……
可他只要看一眼在他龙榻上打坐的纤秀小巧的身子,便总忍不住要去打扰一下。特别她她此刻身上不过一件单薄的丝绸衣裳,空空荡荡的,仿佛风一吹就要掉下来似的……
元羲闭了闭眼,觉得自己需要一杯凉水。
好不容易小丫头夜里不在自己怀里蹭了,他应该高兴才是。
男子靠在床头,双腿交叠,就着殿中微弱的灯光,静静看了她许久,正当他微有睡意时,夕夕忽然眉峰一皱,露出痛苦的神情,喉中一阵腥甜翻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夕夕!”
男子惊惶低吼,扑过去接住了她软软倒下来的身子。
“夕夕!夕夕!”他无措地唤了几声,给她擦血的手指都在发抖。少女面色惨白,已然晕了过去。
他几乎不能静下心来好好给她把脉。
门外的张解听到异响,推门进来。还没看清里面情形,便听见元羲带着惊惧的吼声。
“快宣太医!”
“是!”
他吓得出门时差点被门槛绊了一下——三年来,他从未见过陛下如此惊惶的形容,即便三年前,宋梁二十万联军曾经兵临我楚国仅有五千将士的城池时,陛下也是镇定沉着的。
元羲强迫自己稳下心神,把脉时感到她体内内力胡乱翻涌着,似乎下一刻就能冲破她脆弱的经脉。他心头一震,没有人任何犹豫地,将她的上身摆正,然后源源不断地输注着自己的内力给她,疏导她体内紊乱的气息。
待夕夕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早上。
她感到一阵阵强大的气流从身后传来,如同一股暖风,将她体内原本郁结成团疼痛难忍的脉络都一一舒展开来,让她的身体渐渐回温,筋骨渐渐舒畅。
“哥哥……”她低声唤着。
“夕夕!”元羲这才停止了内力输注,将她抱到怀里,“夕夕,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长时间的内力输出,让元羲的脸如纸一般惨白脆弱。夕夕的脸色倒是比先前红润了不少。
“哥哥,我没事了。不要……不要为了我浪费内力。”她低声说着。
元羲握住她的手腕,静默片刻,含笑道:“差不多快好了,马上就不疼了,小乖!”
她受了很重的内伤,在没有痊愈的情况下强行练功,导致肺腑中的伤口再次裂开,经脉紊乱,内力喷涌,差点冲破她的血管。幸好他动作快,不然恐有性命之忧。
内力在体内乱窜的感觉是很疼的。他知道,她最怕疼了,小时候手指被刮破都要哭很久的那种。
他又给她输了一会儿,待她完全恢复了,才停下。
夕夕不愿意他这样做,但这会儿她没力气反抗,又娇又软地一声声唤着哥哥,而这,只会让元羲愈发怜爱她,愈发想要付出一切,只为换回她的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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