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79章 明月夜,花不眠(二)

    </script>    今夜的月亮格外圆满,一轮清辉洒下,将满山的月季都照亮了。

    花影重重,香风阵阵。白衣女子牵着马儿行于其中,曼妙的身影仿佛月中仙子。

    这样的夜,即便她是单身一人,也没有一分害怕。她觉得十分圆满,因为她的女儿也在这同一座山上,跟她看着同样一轮月亮,赏了同一片花。

    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人,她想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如今能与她这样接近,她觉得很开心。然而开心之余,又不由得生出更多的愿望来。多想走到她面前,亲眼看看她的模样……

    忽然,她听到身后有一阵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她略一思索,将自己的马儿随手系在一棵树上,自己则飞身跃到上面,靠在树枝上歇息。

    后面同样牵着马的邵温路过她的马时,脚步一顿,听到头顶有女子的声音。

    “邵公子,你要一路跟到何时?”

    蔡国公子邵温,在元城时时常出现在纯熙郡主府附近,翎蓝疑他对夕夕不利,便将他身份查清了。

    邵温自然也早就发现了这个跟自己同一条路的蒙着面纱的女子。他抬头一瞧,果然是她。

    邵温道:“敢问姑娘是……”

    翎蓝跳下树枝,将自己的面纱掀开。月色下,女子倾城的眉目仿佛被染上一层清亮的光辉,美得如梦似幻。

    邵温呆了一呆,自是因她与元夕长得像。

    翎蓝低声道:“我是夕夕的母亲。”

    邵温愣了片刻,便反应过来,“原来如此。在下邵温。”

    翎蓝点了头,“我知道,你是蔡国那位喜欢四处游历的小公子。”顿了顿,她见邵温欲言又止,道:“我知道,你是想问,为何我是她的母亲,却跟你一样,只能远远跟着,却不能和她在一起。”

    邵温道:“在下的确有此疑问,不过……元夫人若不愿回答也无妨。”

    翎蓝摇头道,“我夫家并不姓元,元这个姓,只是楚王给夕夕擅自安上的。”

    邵温诧异道:“夫人……不是允信侯府的人?”那允信侯府的身份也是楚王给夕夕安上的?

    翎蓝道,“当然不是。”

    邵温心中一思忖,愈发对夕夕的身份好奇,不禁道:“不知夫人是出自哪一国哪一府?”然而一问出口便晓得自己僭越了。毕竟二人也只是萍水相逢。

    “你我不知不觉中同行了这么久,我也知道,你不会对夕夕不利,所以才同你露出真容。”翎蓝抬头望了眼半空圆月,道:“至于我的身份……你可要知道,楼国的翎蓝公主?”

    邵温道:“那位公主……据说长得貌若天仙,但是在十几年前和亲唐国时,半路上遇难亡故了……”他声音一顿,“难道,夫人您就是?”

    她点点头,“我就是翎蓝公主。传说中身怀尚光灵玺的翎蓝公主。”

    邵温自然也听说过这个传闻。但也只是传闻而已。他从来都视权力财富如无物,并不在乎这个东西。

    翎蓝公主见其淡定的模样,笑道:“都说蔡国公子邵温颇有君子之风,果然如此。夕夕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福气。”

    邵温微笑道:“夫人谬赞。只是夕夕似乎并不愿意理我。夫人方才问我为何一路跟着,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想跟她距离近一些。”

    女子摇头道:“她并不是不愿意理你。不过是楚王阻止她和你见面罢了。楚王把她从三岁带大,如今又娶了她,已经把她看做自己的所有物,哪里容得别的男子有分毫心思。”

    月光温柔,翎蓝和邵温说起了当年夕夕如何从她身边被人掳走,辗转到骁国的事情。

    邵温一个男子,听着她的述说,都心生哀伤之意。不禁想起自己远在蔡国的母妃,也是这样一心一意为他着想,每月给他一封信,也要求他每月一封家书保平安,才许他在外行走。

    翎蓝最后道:“我如今不求别的,只希望能好好照顾她余生。但楚王似乎并不乐意,我还在想法子该如何和她相认。”

    “母女亲情,血浓于水,楚王不该如此。”邵温颇有动容道,“若是夫人有需要邵温帮忙的,邵温定会尽力做到。”

    ******

    夕夕再次自昏睡中醒来时,哥哥竟然不在帐篷里。

    她吓了一跳,身上胡乱裹了衣裳,就爬出了帐篷,果然看见外头有一个人影,正坐在石墩上喝酒。

    “哥哥!”

    娇软的唤声传来。元羲回头,看见夕夕光着脚站在草地上,身上的袍子是他的,却反了个面披在她的背上,有一边衣领滑了下来,露出少女雪嫩的肩。

    他的目光滞了滞,想起身来抱她,却觉得腿脚有些沉。

    “宝宝,过来。”他朝小姑娘招招手。

    夕夕走近他,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儿。小姑娘皱了皱小鼻子,道:“哥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无妨,哥哥的酒量好得很。”他长臂一伸,将她一扯,让她跌倒在自己的怀里,“不像夕夕,这么不中用,丝毫酒量也没有。”

    他低头,泛着酒香味的薄唇精准地攫住她的红唇。

    她的唇还肿的厉害。方才在帐篷里的一场欢/爱,他用力蹂/躏着她的唇,甚至咬了几口。连同她的身子,也是一样。

    胸口莫名翻卷的怒意,让他有些失控。待她被他弄晕过去了,他就后悔了,后悔不该把气撒在她身上。他的娇妹妹,娇宝贝,娇媳妇儿,哪儿经得起他这般粗暴呢……

    可是心里还是难受。所以他给她盖好了被褥,掩住她满是印痕的娇躯,便跑出来喝酒。

    今夜丰国的月亮格外好,又圆又亮地挂在空中,温柔地俯瞰着山川大地,亦柔和地望着这一对亲昵纠缠的男女。

    正如他所言,元羲的酒量一直很好。喝了这么多,也不过脚步腿脚稍稍有些沉罢了,动作和力量却是一分也不比平时弱的。趁着几分酒香,他有些迷醉的热吻朝下蔓延,大掌下意识地欲解开她的衣裳,却怎么都解不开。

    他忽然抬起头,低头看了眼她身上胡乱裹着的他的衣袍,皱眉道:“你这衣裳……怎么穿的……哥哥来……给你理理。”每一个停顿,都是他急不可耐地重重吻在她已然满是痕迹的脖子上。

    如此一边吻一边理衣裳,注定是越理越乱。

    “哥哥……”夕夕有点慌了。哥哥平时虽时有放纵的时候,但一夜必不会要太多次的。他会让她有些睡眠时间,让她身体恢复。但今夜,这是又要开始了么。

    好在夕夕虽然衣裳穿得乱七八糟,衣带子却绑得很紧。元羲心中一急,便用内力震裂了那质地极好的袍子。

    “哥哥!”夕夕唤道,“婉儿姐姐还在呢!”

    此刻,可是在外面啊。

    元羲没理会她,大约是故意让她急,并不告诉她婉儿刚刚已经离开了的事实。

    夕夕羞得浑身泛红……哥哥怎么这样啊!

    小姑娘看了眼天上的月亮,那么明亮,似乎把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瞧了去!她这会儿头脑倒转得快,一边推他,一边急急道:“哥哥,你……你慢些……唔,那个玉佩……我真的不知道是许南垣的……”

    肯定是因为许南垣那个玉佩,哥哥才这样的。可是她不知道啊,她明明记得,她是把允信侯送她的玉佩放在身上的,怎么就变成了许南垣的玉佩?

    幻月楼时,她的确拿了许南垣的玉佩,但她后来就忘记把那东西往哪儿放了……是了,后来大婚成亲的时候,婉儿姐姐帮她把一些随身的佩戴之物都放到一个袋子里了,包括青葙谷老人送她的那个璎珞项圈。后来,她便是从那袋子里将这玉佩取出来戴着的。莫非,是她一时拿错了?

    其实两块玉佩的模样,她都未曾看清。拿错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元羲现在对这些细节并没有兴趣,他听到“许南垣”三个字,动作就更粗暴起来,似乎只有立刻深入她的身子,他才能平静下来。

    在此之后,夕夕总结出一条规律。但凡哥哥想要的,必须乖乖给,不然只会让他愈发变本加厉地欺负她而已。她的哥哥是个大醋王,是个……一旦做这件事就变得很下/流的坏蛋。

    终是被他如了意。过程中,他一再逼迫她重复说着“我喜欢哥哥”“我爱哥哥”之类的句子。她无论说多少次他都不满足,都被逼得要哭了,这次却没能幸运地晕过去。

    过后,元羲抱紧她,心疼道:“乖乖,谁让你出来的?你不晓得,我之所以跑出来喝酒,就是不想弄坏你的身子么?”

    这下,明日又不能碰她了。

    男人有些无奈。但好歹心头的阴郁发泄了不少。他的宝宝就可怜兮兮地窝在他怀里,这会儿睁大了眼睛瞧他。

    “哥哥……现在不生气了么?”她糯声问道,长而密的睫毛在明亮的月色下,有一片阴影,然而睫毛下,双眸清澈如昔,被月光照得愈发纯真纯稚,犹如不染尘埃的孩童一般。

    小姑娘落在他怀中,即便是刚被他彻底疼爱过,刚被一阵情/欲疯狂席卷过,还能露出这样清纯的目光,只是带了几分可爱的迷怔而已。这让他心弦都在震颤,他的娇娃娃,太单纯了,他怎么忍心因这样一件事而怪她呢?

    “嗯,不生气了。”元羲抱着她,低声抚慰道,“宝贝儿,我不该生你的气。是哥哥太小心眼。”

    那块玉佩,这会儿就在旁边,目睹了这场因自己而起的*之事。旁边是已经空了一半的酒壶。

    元羲伸手将那玉佩拾起来,欲朝山上扔出去,忽而动作一顿,又改了主意,“夕夕,这个玉,我替你保管吧。”

    夕点头。只要哥哥开心,她怎么都好。

    圆月当空,月下有花影,颇有几分花前月下之境界。两个人相拥坐在草地上,这会儿气氛异常安宁而温馨。

    元羲因怕夕夕冷到了,将她抱得很紧,夕夕在他怀里拱了拱,才能露出个小脑袋出来,看了眼四周夜景,娇声道:“哥哥,这片山林虽然荒凉了一些,但好安静。像青葙谷那么安静。”

    元羲点点头,“还行。据说这附近有野兽。”

    小姑娘立刻抖了抖,刚探出去的小脑袋又缩了回去。

    元羲看她跟小动物似的,笑道:“骗你的,傻丫头。”

    “哥哥……”小姑娘瞪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瞧他。可瞪了一会儿,似乎也没什么用。哥哥反而愈发高兴了,又来吻她……

    夕夕避开他的吻,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哥哥,婉儿姐姐怎么不在了啊?”开始时没注意,后来她仔细一听就晓得,婉儿并不在那帐子里。

    元羲便只是继续抱着她,道:“有急事,她已经回楚国去了。”

    夕夕张大眼睛,道:“什么事情啊?”

    男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发,“宝贝,不关你的事。”

    夕夕有点惋惜道:“婉儿姐姐怎的都没跟我告个别。”

    告什么别,她走的时候,夕夕正被他做晕过去了……

    元羲见她似乎有些不高兴,便道:“傻丫头,她的心上人在梁地受了重伤,她能不去么?”

    心上人?夕夕好奇极了,扬着白嫩的小脸问道:“我跟婉儿姐姐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不晓得她还有心上人?”

    结果得到男人一个小小的爆栗。一点都不疼,反而透着宠溺。

    他低笑道,“你这只顾着自己玩儿的小丫头,当然不晓得。我先前也只是怀疑罢了。她和戚云光在一起多年,生出感情也很正常。”只不过她先前死活不承认罢了。

    他作为主子,其实很乐意看到他们能人生合满,并不要求他们倾付一生、一心一意地只为他一人役使。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元羲看来,有情的人,才是活生生的人。若只为权力财富或者地位,那不是人,而是怪物。

    夕夕在想这个戚云光是谁,很快就记得那个医馆的大夫来。又道:“哥哥,那个大夫,长得不如婉儿好看。”

    元羲见她煞有介事的,便想逗她,道:“哦,那又如何?”

    夕夕:“他们不登对啊。婉儿姐姐长得好,他们若是真在一起,婉儿姐姐就亏了啊。”

    男子**着她的小手,“合着在你这里,配不配对只须看相貌?”

    夕夕想了想,“也不光看相貌。可相貌肯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元羲笑了一声,“傻丫头。那戚云光,长得不比婉儿差。他在芮国时,为少些麻烦,是做过易容的,原本并不长那样。”

    夕夕眼睛一亮,“这样啊,那我以后要见见他才行。”

    元羲捏了她一把,小姑娘娇唤一声,目光瞬间泛了水。男子抵住她的鼻子,道:“看他做什么,哥哥还不够你看么?”

    说着,还轻舔了一下她的鼻尖。夕夕往后缩了缩,脸红道:“我就是……想瞧瞧是不是跟婉儿姐姐相配嘛……又没有别的想法。”

    元羲用两只修长的手指,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宝贝,你说相貌要配对,那你说说,哥哥的相貌好不好?跟你配对合不合适?”

    正对着哥哥俊美精致的容颜,夕夕便觉心神都被蛊惑了,嗫嚅着说出在心头想过无数遍的话,“……哥哥是世上最好的人。夕夕最喜欢了。”

    元羲望见她眸中泛着的几分痴迷,心头就这么一悸。

    “哎……”他长叹口气,将她温柔地搂进怀中。心头却跟抹了蜜一般,唇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他的宝贝这么好,他要更加疼她才行啊。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夕夕就在他怀里扭了扭。

    “怎么了?”

    夕夕的小脸皱皱的,眸中有着委屈,道:“这里……这里的刺绣搁到我了,疼。”

    元羲虽把别人扒光了,自己的上衣却一直稳稳当当的,只是领口微微凌乱些而已。他这身衣袍胸前有团纹刺绣,虽是简单的竹叶纹样,针脚却也密密麻麻的。

    再看看她被蹭到的胸口,月光下细看一番,他瞬间倒吸了口气。

    小姑娘那里都受了伤了,红肿地厉害,在月光下可怜兮兮地翘着。

    方才实在太不注意了。

    元羲懊悔莫及,再不留恋这外头的美景,搂着小姑娘回去帐篷中,又立刻点了烛火。四周被火光照亮,他便仔细给她看伤,从上到下,无一遗漏。

    “宝贝,是不是很疼?”他目中无限愧意,心里像浇了辣椒水一样滚烫灼心。月光下总是暗的,他在外头要她时,并没看清她的伤痕……若看到了,哪里能下得去这个手。

    看哥哥这样,夕夕抿了下唇,道:“也……也不是很疼。就一点点疼。”

    元羲默默地了找了消肿止疼的药膏来,一点点给她用上,手指的力道温柔极了,眉头紧皱着,仿佛这伤是伤在自己身上了。

    “傻丫头,你方才怎的不知道多推我几下?嗯?”还说就一点点疼……她是特意说来让他愧疚的吧?

    他这会儿紧皱着眉,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了。若是这伤是别人弄的,他定然不会放过那人的,可偏偏是自己……

    夕夕糯糯道:“我……推不动。”

    男子动作一顿,又道:“你的武功呢?都学哪儿去了,受欺负了也不晓得反抗一下。”

    这话说的……夕夕好郁闷啊,软软地控诉道:“武功有什么用?哥哥的武功比我厉害多了……我的反抗,哥哥根本不放在眼里。啊……”又连着一声娇呼。

    元羲忙收回了手指,急得什么似的,“怎么了宝贝儿,这里碰一下都疼么?”

    夕夕含泪,点头。

    男人就跟猫爪挠心似的,愈发自责了。但这里的药不能不擦。他只好上前去抱着她,舌尖温柔地伸进她的口中,**她的小香舌,柔柔地**着。

    似乎自从婚后,他便很少这么温柔不带□□地吻她了。

    小姑娘果然如小时候一般,很快就有些迷糊了,视线里透着一股可爱的茫然,仿佛蒙了一层雾水。

    趁此之际,他的手指才得以碰她的伤处,如春风过境般的柔和力道,给她涂了药。

    结束了之后,她被那药膏的冰凉带来一身舒适,而他却浑身一股燥火,只得出去吹了几把冷风。回来时,小丫头还在闭着眼睛数哥哥。

    “怎的又睡不着了?”他问道。

    夕夕的身子立刻自动卷入他怀里,道:“要哥哥陪我睡。”

    “好,陪你睡。”他宛若自虐一般抱着她,手掌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宝贝,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情,千万要晓得保护自己。”他还在纠结这个事情。

    夕夕嗷了一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道:“可是我看哥哥很难受。那也不管么?”

    “嗯,不用管。”他坚定道。

    可夕夕想了想,道:“可是我想管。哥哥若十分想要,我就算再辛苦,也要给的。”

    男子动作顿了下,低头,蹭了下她白嫩的脸儿,“你不是最怕疼么?哥哥弄得你疼了,你也咬牙受着?”

    夕夕抬头亲了下他,眼睛璀璨地像星星,“嗯。”

    “为什么,嗯?”他碰了碰她小巧的鼻尖。

    小姑娘娇声道:“我不想看见哥哥难受。只要哥哥高兴,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情愿一生供他役使的,并非只有婉儿和连轸那些手下,其实还有她。

    元羲心头软得一塌糊涂,情不自禁抱着她亲了会儿……

    夕夕被他一亲就笑了,在他的怀抱中很快困意来袭,便渐渐睡去了。

    留下元羲一人,睁眼看着黑暗,默默说了句:“真是个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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