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55章 醉仙酿,幻月楼(一)

    </script>    没有元羲在,夕夕的睡眠向来很浅,屋里稍有些响动,她便醒了。

    刻意放轻放慢的脚步,最后停在她床前,不动了。

    小姑娘没有睁开眼,继续睡着。她倒像看看,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然而这人定力好,她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正诧异时,被褥忽然陷下来,他坐到了榻边。

    邵温望着榻上少女粉嫩的脸蛋,心中虽然唾弃自己的行径,却是止不住自己泛滥成灾的思恋的目光。

    芮阳那家伙不正经,果然看见夕夕后就不会安生的,竟然派人在戚家的水源中下了**,将一家子都迷晕了。若非他发现得早,夕夕已经被芮阳掳去隐林居了。

    “邵兄,我这可全是为了你。原想掳来送到你床上,*一度之后,还怕他允信侯不把女儿嫁给你么?瞧你这温吞性子,我若不帮你一把,难道眼睁睁看着你日日相思不得?”

    回想起芮阳的话,邵温轻声叹口气,他和芮阳交往日久,深谙他的秉性。芮阳是芮国世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虽他自诩情感经历丰富,可邵温却觉得他从未真正喜欢过什么女子,从未懂得过真正的喜欢是什么。他邵温既是喜欢一个女子,便只会对她好,绝不会用什么手段来满足一己私欲。

    这会儿他是趁她昏迷的时候来偷偷瞧一瞧她。他想了她整整三年,白天那短暂的见面又怎么够?

    他伸手,想碰一碰她的脸。

    夕夕知道他的动静,终于在他碰到自己之前,睁开了眼睛,待看清他后,诧异道:“是你?”

    邵温没想到她竟是清醒的,一时愣在那儿了。手指尴尬地一顿,然后收了回来,“你……你何时醒的?”

    夕夕坐起了身,长发如黑瀑一般流泻下来,她随手拂到肩后,目光灿灿地瞧他笑,“我早就醒了。你做什么这样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坏人呢,差点拿轻泓砍你。”

    邵温见她笑了,尴尬也散了些,低声道:“我……我就是想来瞧瞧你。想问一句,你这大半年的,过得可好?”

    夕夕点点头,“我挺好的啊。”

    男子顿了顿,又道:“可找到你的哥哥了?”

    夕夕又点头,“找到了。”

    邵温微笑道:“那就好。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担心你。”

    “我知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便有些冷场,邵温想问什么,可犹豫片刻,却开口道:“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歇息。”

    他唰的站起身,夕夕脆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邵温默了默,想问的话,还是问不出口,转而道:“你之前看到的跟我一起说话的人,是芮国的世子,他有时候喜欢胡闹,你若日后碰到他,就躲得远些。”

    今日这**,她似乎没中?倒不知是何缘故。不过芮阳下的**不过普通的**,寻常个把时辰也醒了,或许夕夕是身怀武艺,才醒得格外早些吧。

    “你为何会跟这种人在一处呢?”夕夕道。

    “我跟他自幼熟识,晓得他的脾气。他旁的事情还是拎得清的,就是在女子方面,有些不成体统。”

    “哦?如何在女子方面不成体统?”夕夕有些不大理解。

    邵温想了想,解释道:“就是他喜欢的女子有很多,而喜欢他的女子也有很多。”

    小姑娘明白了些,“就是……传说中的风流么?”

    邵温点头,“正是。”

    屋外忽然传来一声笑,“谢谢邵兄夸赞了。你方才发了那么大的火,我还以为邵兄要与我绝交了呢。”

    因不是夜里,夕夕也不过是和衣而睡。这会儿既醒了,便起身下榻,两个人走到屋外,果然看见芮阳立在院中的合欢树下,正拂落肩上的几瓣落花。

    不得不说,风流的男子总有几分美色的。这么远远一瞧,芮国世子也颇好看。逐渐告别脸盲症的夕夕这样想着。

    当然,还是不能与哥哥相比。

    不过,不知是谁造的房子,怎的外人如此容易就能进来?这一个两个的。

    “你来做什么?”邵温道。

    “惹了你发火,我来告罪来了。”芮阳摇了摇手里的酒壶,“这是别人送给我的生辰礼物,百年难得一遇的陈年佳酿,我可就这么一壶,来尝尝。”

    他瞧了眼夕夕,笑道:“夕夕姑娘也一起来吧,权当是我给你们赔个罪,成不?”

    说着,他拔开了酒壶,将三只白玉杯斟满,放到合欢树下的案几上。

    登时,一股醇厚的酒香弥散开来,让人闻之心醉。夕夕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邵温开口道:“这是唐国的醉仙酿?你怎么会有的?”

    芮阳笑起来,“邵兄好眼力。这的确是唐国的醉仙酿,是我那个名动天下的表哥送给我的。”

    夕夕诧异道:“你的表哥就是许南垣?”她想起来了,这个酒是在颍都时,许南垣曾经给她喝过的,还炫耀说,这酒,全天下就只他这里有。

    然而夕夕是喝不惯外面的酒的,那时候是直接把他一壶醉仙酿给砸了……犹记得许南垣当时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大约这酒的确是珍品吧。

    芮阳点点头,“元姑娘也认识我表哥?”

    邵温道:“我们在碎玉山时,景陵侯也在那里。”

    芮阳笑道:“倒是巧了。看来夕夕姑娘和我表哥也是熟识的,那我们更应该好好喝一杯才是。我先干为敬。”

    邵温不晓得他又要干嘛,放**的事情还没完呢,又跑来找夕夕喝酒?他神情严肃地将夕夕那杯酒拿过来瞧了瞧,想知道里面是不是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芮阳直接劈手躲过来,往嘴里一灌,“邵兄!都说了是来赔罪的。再说了,这么好的酒,我哪里舍得用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糟蹋了?”

    邵温这才放下戒心。

    芮阳又斟了一杯给夕夕,见夕夕似乎有所犹豫。他笑道:“夕夕姑娘怎么了?莫不是信不过我?即便信不过我,也该信得过邵兄才是。”

    夕夕这会儿有些渴了,原想喝的,但想到她答应过哥哥,不能随便喝别人家的东西,就有些犹豫。话说回来,先前答应哥哥,是因为怕中了别人的毒,这会儿她不是有冰蝉了么?大约不要紧了吧?

    想到此,她便一口气喝了。

    邵温忙道,“你喝慢些,这酒后劲儿十足。”

    夕夕道:“我若慢慢喝,肯定就喝不下了。”她是喝不惯外面的酒的,喝了一点便想吐。但她如今就在外面,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谷里的,便觉得自己应该适应一下外面的世界。

    以前她还脸盲呢,连叶胥和邵温都分不清楚。现在不也渐渐好了?既然已经出了谷,就得有所改变,不然,最终拖累的还是哥哥。

    芮阳嫌弃这院子太小,便提议说去隐林居。对于夕夕来说,一道围墙也算不得什么,左右哥哥还没回来,便跟着一起去了。

    正值日暮四合,隐林居中景色宜人,芮阳又喊了两个擅音律的女子来此拨弄琴弦,轻吟浅唱,颇有一番意趣。

    “你这里的人选得倒不错,模样很好,这曲子弹得也妙。”邵温道。

    “那是自然。特别这两个人是要孝敬我表哥的,自然是万里挑一了。”芮阳道,“这可是我从丰国花重金买来的,又□□了好些时候了。邵兄可有兴趣?若是需要的话也送邵兄两个?”

    豢养伶人是南方各大诸侯国的盛行之风,世家贵族之中,总有不少舞女艺伎。邵温因是地处北边的蔡国人,对此没多大兴趣,遂摇头婉拒。

    夕夕这会儿跟看戏似的,才喝了两小杯,脸上便有些发热了。她没有再喝,只是支着腮听了会儿琴曲。

    邵温瞧她脸色泛红的模样,低声道:“怎的酒量这样浅?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夕夕刚要点头,那芮阳道:“等一下。邵兄,明日你就是跟我一起去王宫了,这可是最后一个你可以好好跟她说话的机会。”

    邵温沉默片刻。夕夕勉力抬起头,目光都有些涣散了,心道这外头的酒真是厉害。“你……你想问我什么?”

    邵温唔了一声,“我没有想问什么。我送你回去。”他起身扶起她,夕夕果然有些站不稳了。

    芮阳简直笑出声,“我来替你问吧!夕夕姑娘,他是想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邵温的动作僵了僵,脸上也红了起来,他瞪了芮阳一眼。

    夕夕这会儿有点迷糊,倒也不全迷糊。她揉了下太阳**的位置,自己扶着桌案站稳了,脆声道:“我喜欢我哥哥。”

    芮阳又道:“不是那种喜欢,是女子对男子的喜欢。懂了么?”

    夕夕点头,“我懂啊。我就是喜欢我哥哥。”

    芮阳觉得有点难沟通。邵温低呵道:“够了,她已经醉了。我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

    说着,他打横抱起夕夕,准备走了。夕夕已经迷糊地闭上了眼睛。

    芮阳:“行了,算我多管闲事。但遇到像她这样的姑娘,当真要抓紧时机啊,不然你就等着后悔去吧。”顿了顿,又道:“不瞒你说,我可是前车之鉴,很久之前曾喜欢过一个姑娘,没有好好珍惜,后来……被送到宫里给我父王做了妃子。我就只好藏了这份情,到现在都没忘记。”

    邵温冷哼了一声,“你的前车之鉴实在太多了,不晓得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芮阳干笑了声,“被你看出来了。”他看见邵温要送夕夕回去,便道:“我劝你还是把她留在此处,给她喂些醒酒汤吧,不然不晓得什么时候才清醒。隔壁那屋里也没几个伺候的人,如今还都是躺着的。”

    邵温脚步顿了顿,低头一瞧,这丫头已经完全睡过去了,脸上粉红粉红的,唇色嫣红水润。

    这回他倒是听了芮阳的话,在隐林居找了个干净整齐的空房子,放到被子里好好躺着,然后他去找醒酒汤去了。他没注意到,他给夕夕找的那个房间就在那两位丰国女子的隔壁。

    芮阳很有些得意。虽说他下**失了手,没能迷晕她,还被邵温提前发现,但现在呢?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那姑娘不还是躺到了邵温怀里。这叫殊途同归。

    只可惜邵温太没情趣,大约要白白浪费一亲芳泽的好机会。

    天完全黑下来,隐林居中掌了灯。芮阳独自又喝了一会儿酒,也渐渐有了些醉意正当昏昏欲睡时,邵温忽然焦急地推醒他。

    “醒醒!你看到夕夕了没有?”

    芮阳抬头道:“你不是抱去房间了吗?”

    邵温脸色凝重道:“我是抱去了,但不过是拿醒酒汤的一会儿工夫,人就不见了!”

    芮阳这会儿酒也醒了,“兴许是回去了呢?”

    派人在隐林居四处寻找,仍然不见人。邵温还跑去隔壁瞧了下,她也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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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夕被马车颠得难受,腹中一阵翻涌,眼睛还没睁开呢,就哇的一声把喝进去的酒水都吐了出来。

    同一辆马车坐着的,是两个身着绿薄雾烟纱裙的女子,都是肤白貌美,身形纤秀,眸光水润,便是简单地坐在那里,也显出几分楚楚动人来。

    只不过这时候看到夕夕竟然吐了一地的秽物,将华丽的马车都污染了,她们皱了皱眉,往旁边缩了缩。

    小姑娘正难受着呢,哪儿顾得了那么多,她眼睛半开半闭的,下意识地掀开那车帘子,让外头的冷风吹了吹,才觉得舒服了些。

    这一舒服,便又睡了去。

    可见对于夕夕来说,有解毒的冰蝉完全不够,有时候喝醉了酒比中了毒还可怕。

    这辆马车驶向的是一处唐国产业,正是景陵侯的落脚之处幻月楼。赶车的人是幻月楼的下人,因景陵侯即将到来,便奉命去隐林居把芮世子送的女人先接过来,不知怎的,竟把夕夕也误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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