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夕夕瞪着一双大眼睛,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怎么……怎么会在我身上?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你的哥哥不想要你知道的东西,你当然不知道。”许南垣续道:“不晓得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唐王捉过你一回,是曹广做的。”
夕夕点头道:“哥哥以前提过。”
“当时曹广不知道如何取出这玩意儿,所以……”他声音缓了缓,变得柔和起来,“在你身上用尽了刑,差点把还是小孩子的你折磨死了,但也没有拿到灵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是要放尽身体里的血,然后用特殊的材质过滤才能得到。”
“所以……所以你要把我的血都放掉,来取尚光灵玺?”她直接缩到了床角。
许南垣笑了一声,坐到榻边,也不顾她的害怕,捉住她一条蜷缩的腿,哗的一下把她拉下来,她欲惊叫时,他忽然压到她身上,低声道:“终于知道怕了?”
夕夕避了避眼,侧过脸去不正眼瞧他近在咫尺的脸,“你……你起来!”
每次看见她,总是想亲近她。诚然他算不得正人君子,可也不是喜欢女/色的饿狼。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变得如此渴望。
许南垣低头,紧紧捏住她的下颌,低头缓缓覆住她的红唇……
夕夕知道他的意图,想推他,但他沉重的身子根本纹丝不动。他的吻轻得像风中的羽毛,待初尝她的极致娇嫩后,才开始微微用力。
男人的气息透过这样亲密的动作,将女孩儿紧紧包围,慢慢入侵。她莫名觉得害怕、惊恐,她不喜欢!不喜欢这样陌生的气息,不是哥哥的气息进入自己的范围里!
许南垣忍住满心满怀几乎难以自持的悸动,猛的放开她。带着几分急喘,他压住她所有的挣扎,痛苦地皱了眉,急促低语道:“夕夕,我舍不得伤害你,也舍不得逼迫你跟我走,更舍不得把你放了送还给楚王。你说,我该怎么办?”
夕夕咬着红艳艳的唇,心中暗想他再亲上来她咬他!这会儿两眼愤怒地看着他。
“你再不起来,我哥哥会杀了你的!”
许南垣可是艳绝天下的景陵侯,自然不会受这样的威胁。他只是觉得想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威胁总是这样孩子气,而又总让他心怜心。
他这么静静抱着她。对于他来说,或许时光能这样停滞,也挺好的。
“夕夕,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楚王当初收养你,是为了你身上的灵玺?还有,他现在把你护得这么好,说不定也是为了灵玺。”他又开口道。
“胡说!哥哥是为了我,不是为了灵玺。哥哥才不稀罕那个东西呢!”
“但凡做王的人,哪有不稀罕灵玺的?那是可号令千军万马,坐拥天下的东西。”他嗤笑一声,“你看,他既带了你来南水城,又来了这蓝家祖宅附近,不是为了取灵玺么?取灵玺的地方,在蓝家旧宅的密室中。从这里可以过去。”
夕夕不想理会他了。
“怎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了吗?”许南垣感兴趣道,“其实我很奇怪,你们是怎么从收养的关系变作兄妹又变作夫妻的。真的不别扭么?”
“有什么别扭的?不管是什么关系,哥哥都是我最亲最的人,我也是哥哥心里最亲最的人!”顿了顿,又水眸灿灿地脆声续道:“算哥哥是为了灵玺又如何呢?不管哥哥想要我身上的什么东西,我都会双手奉上!”
许南垣止了笑,“如果你的性命会牵涉其中,你也会给他?”
毫不迟疑道。
许南垣脸上略有灰败,却强撑着几分苍白的平静。他想他是异想天开了。他们二人是最亲最近的人,他要如何强行介入?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幻月楼,你曾经拿走了我一块玉佩。那是我许家祖传的玉佩,是要送给我许家的媳妇儿的。”
夕夕哦了一声,平静道:“但那玉佩如今在我哥哥手上。”
在幻月楼中曾经充斥过的无力感再次袭来。枉他景陵侯惊才艳绝,第一次倾心喜欢的姑娘却对另一个男人死心塌地。胸腔仿佛空了一块,要如何补起来呢?
缓缓地,他终于起了身。
外面忽然有敲门声,那是在催他的。
“景陵侯,老奴这里已经准备好了,让小主子出来吧。”
夕夕听出来是那老婆子的声音,登时一个激灵,“她叫我出去做什么?”
“她说,当下有个法子可以放你的血取灵玺,但又不伤你性命。看来,我也只能考虑考虑这个法子,看能不能给唐王交差的同时,保住你性命。”
夕夕惊喜道:“真的可以么?”
“当然可以。”还不待许南垣回答,门已经开了。那老妇人走到夕夕面前,行了一礼,“小主子,老奴给您请个罪!今日老奴把小主子骗到密室里来,是为了早日把灵玺取出。”顿了顿,又道:“相信我,一炷香时间够了,小主子只是睡一觉而已。”
夕夕有点迟疑,“既然对我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为何要把我骗过来?为何不等我哥哥一起来呢?”
老仆道:“景陵侯对老奴有恩,老奴已经答应他,会把灵玺取出来给他。若是楚王也在,必会争出血雨腥风。小主子,听一句老奴的劝吧,只要把这东西取出来,小主子日后便再不必受其干扰,可以跟普通人一般快乐自由。至于取出来给谁,又有什么要紧?”
夕夕心道,怎么不要紧?这样的宝物,既然在她的身上,她必要取下来给哥哥的!哪里轮得到唐王?
夕夕道:“你先带我跟我说说怎么取吧?既是把血都放出来,我又怎么可能性命无虞呢?”
“小主子,跟老奴来,老奴会解释给你听的。”老奴在前面带路,把二人引到另外一处密室。
中间有长长的黑色甬道,仿佛看不到尽头。夕夕正有点害怕,身后的许南垣忽然道,“你真的确定,夕夕不会有危险么?”
“自然。现在可是有活血相助。她可是我的小主子,要不是这样,我也不敢轻易做这个事情。”
许南垣心头稍安,或许是自己关心则乱,才这样心头难安,总觉得夕夕会出事……
夕夕此刻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取出灵玺后,让自己赶紧醒过来,然后从许南垣和老婆婆手中把灵玺夺回来,送去给哥哥。
很快,甬道变得越来越冷。待到尽头时,是一间寒冷的冰窖。
夕夕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双臂搂住自己时,身后的许南垣已经把自己的衣袍披到她身上。
那老妇人见到后,笑道:“不用披了,待小主子睡过去之后,便不会知道冷了。冷室当中,身体才更易深度休眠,便于换血。”
说着,她把中间的一块巨大的白布哗的一声掀开,却见当中有一个人形的凹槽,刚好是人平躺下去的模样。四肢处连有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细小管道,两列入,两列出,仿佛是在体外形成了两个闭合成环的通路。其中一个通路经过一处池子,池中已经放了些状物。另一个通路中间连了一个巨大的箱子,里面不知道是什么。
“小主子的,到时候您的血放出来时,会有活血从这条路输送给您补给的。”老妇人指了指一排管子。
夕夕看着那箱子,诧异道:“里面为什么会有活血?”
老妇人道:“这您不用管了。总之是能保您性命的。”
夕夕想去看看,但又有点不敢。她收回了手,道:“那我何时能醒来呢?”
老妇人道:“一炷香时辰便能把小主子的血换回去您的体内。小主子很快能醒过来。另外,因此法极耗内力,老奴内力微薄,还需景陵侯在一旁协助。”
夕夕暗想,既然如此,她大可以醒过来再抢灵玺是了。许南垣和这个老人家都是打不过她的。
然而小姑娘一低头,诧异道:“我的轻泓剑呢?”
老妇人道:“小主子只须躺着好,是不用轻泓剑的。”
“可那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
老妇人脸上的笑意散了,变得几分肃穆,道:“小主子对楚王那么好,武功又高强,老奴当然要防着小主子。”
夕夕往后退几步,冷笑道:“你口口声声称我主子,却事事都限制于我。我不信你的话,我也不要放什么血!”
她现在只须去找哥哥,可以让哥哥带她来此取出灵玺了!以前一直都不知道该送什么东西给哥哥做礼物,但现在,她有了个天下间最好的礼物!
小姑娘其实挺开心的。至于眼前这两个人,她才不在乎呢。
小姑娘转身走,老妇人迅速对她动起手来,一击过去,夕夕轻松地提气从她侧边飞跃避开。
老妇人眸中闪过惊讶,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许南垣,“景陵侯,你给我的那份封住内力的药,是假的?!”
许南垣仿佛不关他事儿一般,淡淡道:“是真的。只是她身上有解毒的冰蝉,这药对她不管用。”
老妇人:“景陵侯知道她有冰蝉,为何不早些告知老奴?景陵侯是唐王派来取尚光灵玺的,如此做法,不怕唐王怪罪下来吗?!”
许南垣只是沉默着。他不会做对夕夕不利的事情,他做不出来。至于尚光灵玺,他可没有李衽那般在乎。若是方才夕夕答应了他,他已经带着夕夕离开这里避世隐居了,根本不想冒险取什么灵玺。
“难道你希望灵玺落入你情敌的手上吗?”老妇人又道。
许南垣仿佛想通了什么,桃花眼又泛出他一惯的笑意,悠悠开口道:“左右这天下也不会有我许南垣的份儿,唐国如今也越发不景气了,我何苦为李衽卖命?反正李衽也抓不到我。我连我这辈子唯一喜欢的姑娘都娶不了,混得也没什么意思。”
他看了眼夕夕,目中透着几分柔软,“灵玺在她身上,她有权利决定取不取。我遵从她的决定。”
夕夕也有点呆掉了。在她心里,许南垣是和唐国绑定的,怎么现在,倒像是和自己绑定了……
呸呸呸,想什么呢……夕夕连忙摇头,“我现在不要取,我要哥哥!”
说着,她朝外面跑!然而那密室门的上方忽然掉下来一道铁质的栅栏,将门封死。
夕夕手上没有轻泓,怎么都打不开这倒铁门。
“不管你愿不愿意,今日你必须把灵玺取下。”老妇人冷声道,“老奴已经备好了一切,你不能离开。”
夕夕转身狠狠道:“那我把你杀了!”
老妇人哈哈大笑道:“这间冰窖密室是老奴造的,老奴若是死了,会坍塌。老奴都活了这把年纪了,死了也没怎的。有楚国的王后和唐国的景陵侯为伴一起赴死,并无遗憾。”
“你……”
“你若不想再见楚王,尽可以来杀我。”老妇人得意道。
夕夕站在门口,怒瞪着她。
老妇人占尽上风,正要上前时捉夕夕时,铁栏门外忽然冷芒一闪,一柄雪亮的剑如闪电一般,骤然穿过那铁门,直入老妇人的右肩!
老妇人被击撞到冰壁上,又滑落到地上,口吐鲜血,挣扎了几下没能站起身。
“既然不能让你死,那让你生不如死。”
疏冷漠然的男声,是夕夕熟悉的。那柄雪亮的宝剑,也是夕夕熟悉的!
小姑娘惊喜极了,转身一看,果然,黑暗的洞**中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冰冷的目光在看到夕夕的刹那,立刻上下打量了她,见她完好无损的,才稍稍消了几分寒意。
“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截人,当我是死的吗?!”
元羲隔空一握,那千华剑重新回到主人手上。寒芒闪过一阵光,那铁栏门竟跟豆腐一般,哗哗地都散了去。
“哥哥!”门一开,夕夕冲到男子的怀里。
“宝宝……我的乖宝宝……”他亦紧紧搂着她,闭着眼感受着她温软的身子,心头的恐惧和担忧才终于消弭。
方才,元羲在书房中等了她片刻,便觉不对劲儿了。一出门,正好看见翎蓝一脸焦急地问他夕夕的去向。原来老妇人是特意把翎蓝支开了才对夕夕下手的。翎蓝深悔自己中计,和元羲一起找人。
“哥哥怎么这么快找到我了?”夕夕开心道。
元羲伸手在她脖子上一挑,那里除了冰蝉之外,不知何时又挂了一只细小的链子。
“这是哥哥前日夜里戴到你身上的。里面有可以用金乌雀追踪到的一种香料。”
跟在元羲身后的翎蓝也出现在密室门前,在她身后还有一只雀鸟。
翎蓝看见夕夕,亦是欣喜万分,倒也想上去抱一抱,但元羲挡着她,她也只能作罢。
小姑娘开心极了,“还可以这样?哥哥怎么没跟我说过呢?”
元羲含混的嗯了一声,没说什么。他才不会承认,他是担忧夕夕嫌他掌控她太多,才没告诉她呢。这种把她的行踪彻底掌控的行为,元羲自己都觉得有点变态。但自从楚绍边境她失踪那一次之后,他决定这么干了。
以后他的小姑娘不管去哪里,他都能找到。上天入地,咫尺天涯,都挡不住把她锁住的那根线。
也不管这么多人在场,元羲低头吻了下她的脸蛋,很快看见小姑娘微有红肿的唇,那是被别的男人亲过了。
他眸光立刻降到冰点,几分狰狞地看向一直立在那未曾说话的许南垣。
夕夕被他忽然松开,两个人这么打了起来。元羲没说原因,但许南垣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而他景陵侯又何曾是坐以待毙之人?
密室中剑光泠泠,夕夕却是懵的,眼瞧着哥哥出手极狠,急道:“哥哥,哥哥!刚才是他帮了我,你别打他了!”
元羲听到这话,出手更狠!
疲于应对的许南垣似笑非笑地瞧了眼夕夕,“傻丫头,你现在赶紧骂我两句,他不打我了!”
夕夕:“……”
一条血痕出现在许南垣的脖子处,却未曾深入。千华剑骤然入了鞘,元羲大步走到傻乎乎的小姑娘身边,大掌从后面掐住她的后脑,低头精准地咬住她的唇!
狠狠地一番□□,让她皱眉叫疼了,他也不停手。
“喂,你是狼吗?”许南垣擦了下自己脖子上的血迹,“你再这样刺激我,我下回再把她偷出来亲一顿,你的金乌雀再厉害,也要过些时候才能找到她吧!”
“住口!”元羲打断他的话。若眼光可以杀人,许南垣已经死了好几百遍了。
许南垣打不过他,只好乖乖住口。他心想这楚王元羲也是挺有意思的,这么个威名远播的一方霸主,没想到一触碰到夕夕,幼稚地跟孩子一样。
夕夕这会儿苦着脸,轻轻抿了唇——好疼的啊……不过她此刻不敢说话。
翎蓝看了眼那躺在地上□□的老妇人,失望道:“没想到我如此信任你,你却反过来欺骗我!你身为蓝家的人,对夕夕这样做不怕有愧于蓝家吗?”
那老妇人咳了一口血,目透凄凉,“公主,老奴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蓝家。只要今日把灵玺取出,老奴便替蓝家的先人们完成了遗愿,让蓝家摆脱这许多年来的宿命。老奴一切都是为了蓝家,为了小主子啊!”
翎蓝看了眼在场的许南垣,也猜到老妇人之所以把夕夕截过来取灵玺,是想把灵玺给景陵侯。她皱眉道:“你什么时候和景陵侯搭成一伙的?”
老妇人叹息道:“不管过去如何,既然景陵侯也放弃了灵玺,楚王又在此,老奴便把灵玺取出来,奉送给楚王吧。今日老奴必须取出灵玺,完成这多年夙愿,请公主和楚王成全!”
几个人都是犹豫。
只有夕夕小姑娘抬头一脸期盼地瞧元羲,满脸都写着“快点答应啊哥哥!”
元羲简直拿这傻妞没办法。他瞧了眼这密室,怪瘆人的,对翎蓝道:“这个人如今忠奸难辨,我已经不能再信任她。灵玺之事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出去。”
“楚王且慢!”老妇人扶着冰壁终于站起身,道:“楚王大约不知道,这灵玺在人体中只能传到三代,若是再长久一些,会对身体有危害。”
元羲不信她的话,继续往前走。
那老妇人提高声量道,“小主子成亲至今都未曾有孕,是因为灵玺的缘故。”
这回,是翎蓝先停下了脚步,“你说什么?”
“此事公主也是不清楚的。”老妇人咳了几声,续道,“但当初老爷的确是这么对老奴说的。灵玺传到三代后必须取出,只有取出了,小主子才能跟正常女子一样有孩子。”
元羲还在思量着,夕夕已经急道:“哥哥,咱们快把灵玺取出来吧!取出来大家都好!”
翎蓝也同意道:“只能如此了。幸好有活血在,夕夕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沉默片刻,元羲终于点头。
万事俱备,很快开始取血。
老妇人给夕夕服了一种药,她吃完后便睡着了。元羲见她身上的冰蝉没起作用,便知这并不是有害的□□。
把她放到密室中间躺着,老妇人撩开她四肢的衣衫,插上血管,待鲜血开始流动后,她坐在夕夕的北面,对着她的头部施展内力,“老奴会让小主子体内的血液快速交换出来,几位若是无事,可输一些内力助老奴,也可让换血进行得快一些。”
翎蓝是第一个坐下来帮忙的,但她碍于许南垣在场,走过去前,低声对元羲道:“我来帮忙够了,你守在这里,防止他有什么异动。”
许南垣也不管她,抱胸靠在墙壁上,视线落在脸色愈发苍白的夕夕身上,透着几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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