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美丽的扎莫伊斯卡夫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玫瑰般的娇颜气成了紫茄子?”如此尴尬之际,在埃里克、施陶芬贝格等德军军官的簇拥下,佩策尔信步近前,迅速扶起那妇人且细致地替她抹平裙上的褶皱,“不就是一堆‘脆弱的垃圾’么,值得您大动肝火?当心气坏身子,脸上长皱纹会变丑哟。”
隶属波旁—两西西里亚王室、伯爵夫人佐菲娅扎莫伊斯卡的侄孙女茱莉亚娜露易丝扎莫伊斯卡女子爵霍然转身,扫视了佩策尔的魁梧身躯一眼,泛起一丝涩然笑意,深谙佩策尔所谓“脆弱的垃圾”之句,实则讥诮被异族数度征服、奴役的波兰民众。可如今波德实力悬殊,加之英、法两国非但不增兵救援,反而漠然视之,波兰败亡已成定局。所以,即便出身豪门显贵,如今也不过是个卑微如尘的亡国奴,有什么资格骄傲地直面世人?
况且,倘若出言不逊,惹恼了面前的军事占领者,只怕身死是小,更无端牵连波旁—两西西里亚家族的所有族亲。孰重孰轻,万不能掂错。与其在这乱世中家破人亡,不如苟延残喘,保全身家。
思及此,扎莫伊斯卡倨傲地将棕色长发甩至脑后,朝佩策尔绽露出一丝妩媚而娇憨的笑容,复又恶狠狠地瞪了那少女一眼:“哼,算你这贱人走运,我念在将军情面上,姑且饶恕你!”说完主动伸手挽起佩策尔的臂膀,施施然地离去,浑未发觉那少女棕褐色眸里掠过一丝杀意!
“威尔克斯,你过来。”埃里克目视那栗发少女身影,沉吟片刻后唤过威尔克斯与之耳语了几句。后者当即惊愕地瞪大双眸,抿紧双唇,但很快镇静下来,朝埃里克端正地行了军礼后,匆匆离开会场。
见好友走得急促,施陶芬贝格忙凑近埃里克,好奇地低声探询:“怎么,瑞奇?你难道方才发现了什么异样?”
埃里克笃定颔首,随即朝施陶芬贝格使个眼色,低语道:“克劳斯,如不出我所料,此次宴会必定出大事!事不宜迟,你立即派士兵扮作这里的服务生,暗中把这会场的每个角落仔细排查一遍,切记千万不要惊动旁人。”
施陶芬贝格应声而去,争分夺秒地查检每个暗角。不远处,另有数十名服务生装扮的男女泛起冷冷哂笑,右手悄悄地探入衣间,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各色人物。
不多时,随着但泽自由市市长的开场白,厚重的胡桃木雕花门徐徐启开,将门外的穹顶吊灯所散发的耀眼光亮悉数映入场内。众人忙挺身而立,朝门扉笔直地伸出右臂,在一阵雷鸣般的“嗨,希特勒”的欢呼声与掌声中,希特勒、戈林、希姆莱、里宾特洛甫等人缓步走入会所。
人群中,埃里克与施陶芬贝格互望一眼,各自掌心间皆沁出涔涔细汗。
所幸,希特勒圆满地结束了激情而冗长的演讲。在众人高举斟满艳红色葡萄酒的高脚杯中,期盼已久的欢迎午宴正式开始。
“您就是如今波兰的上流社交圈名媛之一,被誉为波旁两西西里亚王室的‘明珠’,茱莉亚娜露易丝扎莫伊斯卡女子爵阁下?”人影翩跹间,一身笔挺制服的安德鲁抿了口酒,打量着面前这头戴珠冠、手执檀香绘扇的棕发妇人,“记得18世纪初的萨克森公主、西班牙王后玛利亚阿玛丽娅之父,便是波兰国王奥古斯特三世,又称选帝侯弗雷德里希奥古斯特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