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将其缓缓展开,却是一张张黑白照片。他仅仅翻了几张,便狠狠地将它们全数摔在地面上。一旁的施陶芬贝格困惑地逐一拾起后,也被那些照片上的惨景深深骇住,捂住双唇,强抑住呕吐的**:白花花的尸体如被宰杀、褪毛的猪仔般一字排开,整齐地铺在鲜血浸染的地面;死亡多时的儿童、妇女与老人张大嘴巴,瞪大双眸地望定镜头;一些人笑容满面,或俯视或眺望面前一切,他们的大檐帽上,皆赫然镶嵌了骷髅的帽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埃里克直指那些照片,朝威尔克斯厉声叱骂,“你表兄不是口口声声说三天内,党卫队只缉拿行刺的谋逆者,只处决几名罪大恶极的案犯!?难道这么多人都是!?甚至包括这些妇女、儿童与老人!?他知不知道这严重违背普鲁士军团的作风!?带我立即找你的表兄,我要亲自问他!!”
素来举止彬彬,为人谦和的埃里克情绪爆发,竟让这清冷的会议室霎时遍布浓重杀气,更令身为伯爵的施陶芬贝格周身一颤。他愣怔的望定好友,只觉对方竟是如此陌生而可怕。威尔克斯则吓得忙后退数步,身子抖如筛糠:“长官息怒……您请千万息怒,这屠杀的确由沃尔夫全权负责,可……可建议这‘秃鹫行动’的人,是……是……是……”他抿紧唇,怎么也不敢在埃里克面前提及那个名字。
“是安德鲁,对不对?”埃里克目光一凛,寒如冰封。
威尔克斯被这如利剑般目光逼视得胸口一窒,只得攥紧胸前的衣襟,默然颔首。身为贴身副官的他无法想象若是说了那名字后,已盛怒至极的长官将有怎样更为暴烈的举动,何况以此导致的严重后果,岂是他能独自承担的?
埃里克勉强平缓胸中的熊熊怒意,咬牙诘问威尔克斯:“说,他如今在哪儿?我先替霍夫曼家族收拾了那孽障,再去军事法院自首!”
“瑞奇,请你务必冷静!那可是你的亲哥哥!”施陶芬贝格忙死死拽住埃里克的臂膀,连声苦劝,“我会将此事立即向佩策尔将军汇报,让他与希姆莱交涉。所以,你先冷静好不好?”
但埃里克根本不听施陶芬贝格的劝说,恨声道:“你懂什么!我霍夫曼家族虽以战功获得爵位,成为黑森莱茵大公国的肱股之臣,但一直恪守不滥杀无辜,保护妇孺的普鲁士训诫!没想到他身为伯爵,竟置之不顾,令我家族蒙羞!这事若为他人得知,我将面对怎样的弹劾,又如何在陆军任职!?”他随即抽出绍尔m38手枪,一霎抵住威尔克斯眉心:“威尔克斯,你若知情不报,军法处置!”话音方落,枪栓猛地一声响动!
“长官!您请息怒!沃……沃尔夫告诉我,您……你哥哥不曾陪同视察,他……他正在但泽市政府的市长办公室里,接见……”还未待威尔克斯说完,埃里克便飞快地冲出会议室,迅速下了楼梯,急急奔向停在庭院内的一辆保时捷vw82军用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