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平君止住笑,一把攥住菊池干夫的头发,迫使他扭过头来。她收起匕首,不再将相片揉成团,而是直接抓起它们狠狠塞往他的嘴里:“怎么,你不喜欢这改编成德语版的歌,不愿毁掉这些实证!?你们不是酷爱暴虐,享受凌辱?不是擅长销毁证据,装得无辜可怜!?别再装了,吃!给我继续吃!吃!”
“够了,靖宇。”见许平君目眦欲裂,举止粗狂,陆俊再也顾不得其他,忙走到她身旁扶住她的双肩,“人已经晕过去了,适可而止吧。另外……”他回首望了房门一眼,低声道,“快藏起来,有人来了。”
平君一霎平静下来,斜睨了陷入昏迷的菊池干夫一眼后,迅速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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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房门剧烈响动,一群学生冲进了这间单人宿舍。未几,一些人惊诧这里的陈设,连连感慨贫富悬殊。更多人则被四处张贴的黑白相片,以及仍未苏醒的菊池干夫吸引了目光,一拥而上。
“上帝,这里竟也贴满了这些相片!”一些人试图唤醒菊池干夫的同时,朝随行的同伴们高嚷道,“奇怪,为什么这日本人的房间也有这些玩意儿?”
个别人耸耸肩,乜斜的双眼透着事不关己的冷漠:“谁知道?看,他醒了。问他相关事由不就得了?”
纷杂的声音悉数传入菊池干夫放置衣物的房间,令匆匆藏身于衣橱内的平君与陆俊心下一紧,齐齐捏了把冷汗。
倘若菊池干夫醒后道出原委,饶是他二人不被现场抓获,岂不也由于物证、人证俱在而难逃学校的惩罚?岂不连累了邝公道等同胞,更导致一系列计划彻底破产?
值得庆幸是,室外仅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嘶哑声音,显然菊池干夫现已难以开口了。不少学生见状唏嘘,只得自行猜测那些泛滥的相片与这日本留学生的关系,判断他是否应为此事件负责。
平君与陆俊皆凝神屏息,身子紧贴了衣橱内壁,不让人群察觉有丝毫异样声响。
眼下,惟有祈祷这些人持有这观点后尽快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决不能让菊池干夫有时机出声,让他二人的行迹被任何人发现……
不知不觉间,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二人五指紧紧相扣,不需开口,便已感觉到彼此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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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过片刻,人群中有一鹰钩鼻的学生似是想起了什么,一字一句朗声分析:“各位不觉得奇怪吗?如果这日本人有必要为此事件负责,他为什么要将这些照片摆得如此显眼,竟是存心让他人知道他的意图?各位试想,罪犯会让他人轻易获悉他的罪证与作案动机?会不考虑如何摆脱嫌疑身份?”
这话掷地有声,竟让议论不休的人群顿时安静。少时,某个捧着精装德语版《草叶集》的男生颤声反问:“难道这件事……其实另有他人所为?”
平君与陆俊登时大惊,不约而同地攥紧了彼此的指节。
那“鹰钩鼻”得意地挑眉一哂,环顾四周:“难道不是么?如果我没有猜错,所谓‘他人’其实并未走远,或者现仍藏在这宿舍内!”
人群中再度爆发出一阵喧哗,甚至有数人挥拳擦掌,扬言纵是掀翻了这单人宿舍,也要当场逮住真凶。
“该死。”陆俊暗骂一声,在黑暗中尽量低声道,“靖宇,趁他们找到‘这里’前,你尽快逃出这宿舍,剩下的事交给陆某好了……”
话音未落,却有手掌猛地覆在陆俊唇上,随即有几乎不可耳闻的声音传来,隐隐带着一丝感激:“别出声,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即便此刻离开这衣橱,也无法安然离开这幢宿舍楼了——且不提仍聚集于此的学生,楼外的多少师生,亦将会成为他二人试图逃离现场的目击者与证人。平君咬紧下唇,再次想到了那曾与蓝雨薇含糊提起的“某人”。
倘若事态真发展得不可收拾,便务必出动这举无轻重的王牌了!
猜猜平君口中的王牌是谁?其实这鹰钩鼻挺厉害的,猜的一点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