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姊妹情儿女痴第八章】华夷(9)
目视扎莫伊斯卡女子爵的不绝叱骂，阿方索侯爵转瞬想起数日前的私人聚会中，佩策尔将军提及她时所流露的微妙神色，不由轻拍了妻子的手背，朝安德鲁笑得不置可否：“那么，我们必须尽快稳定这局势了。”
如此意味深长的回应让夏洛特女男爵当下一怔，但她迅速恢复了一贯的矜持，朝扎莫伊斯卡女子爵勉强堆笑。其他贵族却是不明所以，亦只得附和而笑。一时间，已然沉郁的氛围被各种笑声掩盖，莫名透着几分诡异不安的气息。
波兰贵族们的貌合神离，无不落在了安德鲁的眼底。但他直至目送他们消失在视野中，始终不曾允诺什么。只是转身深深瞥了扎莫伊斯卡女子爵一眼，缓缓走入洋楼，露出焦虑与疲惫之色。
“又被你那陆军弟弟气坏了身子？”扎莫伊斯卡女子爵浑不知安德鲁的心事，双手合抱他的右臂，嗲声道，“既然这样，干脆别和他再见面了。放心吧，安迪，我保证他今后休想踏入这爱丽舍花园一步。”说着用她丰腴的胸部往他的臂膀使劲蹭了几下。
安德鲁闻言蹙眉，眼角余光见扎莫伊斯卡女子爵恨不得如附骨之蛆般，整个身子死死贴他的右臂，恨不能将她甩得远远，再不出现。然而他转瞬打消了这番念头，左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颌，邪邪一笑：“那么，聪明的小美人儿，我的表舅父在离去前所说的那句‘竭尽全力’是什么意思呢？”
“放心，一切有我呢！”扎莫伊斯卡女子爵小心翼翼地抚摸他紧锁的眉峰，散漫成性的双眸陡然亮了几分，“何况你又是他们的宝贝表外甥，哪有自己人不帮自己人的道理？更重要是，只有你，才能控制住那些该死的暴民，还我美丽的华沙乃至波兰真正的安宁！”
——只有你，才能带我远离这片苦海。
曾几何时，那个有着一头齐耳短发，身材娇弱的东方女子，也拥有如此明亮双眸，说着这充满信任的话语。
但她的所有笑靥，所有温情，永远只对那一人！况且，她纵是柔顺谦和，也从未如此主动迎合他、自发鼓励他。甚至彼此燕好之际，也透着几分疏离与厌恶，而致最终做了连他都不敢想象的丧尽天良的罪孽！
安德鲁胸中一窒，呼吸难畅。他猛地握住扎莫伊斯卡女子爵，将她粗暴地搂在怀中，狠狠吻住她的唇，试图攫取她的温热以暖和那颗逐渐冰冷的心。扎莫伊斯卡女子爵心花怒放，愈发激烈回应这突如其来的热情。
正值二人拥吻得难舍难分之际，猝然传来一声闷响，随即刺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扎莫伊斯卡女子爵吓得周身一颤，慌忙抱紧了安德鲁。安德鲁却镇静地整理了她凌乱的发丝和衣服后，不疾不徐地抹平了制服上的褶皱，搂着扎莫伊斯卡女子爵循声而去。
众多仆从早已团团围聚，露出恐惧或悲伤的神情。待扎莫伊斯卡女子爵近前细看，不由登时面色煞白，一阵恶心上涌——之前令她当众难堪、被她严词呵斥的男仆，竟是脑浆迸裂，颈椎折断地倒在一片血泊中，不愿阖上的瞳孔涣散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