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自己接下来还要背诵！这岂不是要了命了？
鬼王就不该说八句，应该直接说只能背四句才对。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倒是给了姜语晴不小的灵感。抬起眼来看着仍旧盯紧自己一脸关切的马小燕，微微笑了一笑，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小燕，我背诵能力差得很，这些口诀又拗口晦涩，特别难记，你一下子念这么多句，我听了后边的就忘了前边的，根本什么都没记住。你能不能念得慢一点儿，一句一句地念，别一次性八句口诀从头念到尾，也好给我一个背诵的机会？”
马小燕闻言不疑有他，毕竟体质逆不逆天决定的是道法修炼的快慢高低，而不是口诀记得快不快这种事情。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马小燕今日第三次念诵起口诀来，不过这一回，她果然一如姜语晴所要求的那样，刻意拖长了语调，字正腔圆地念道：
“天地初开——”
只有四个字，果然并不能给姜语晴造成任何影响。
姜语晴心头暗喜，不敢怠慢，连忙跟着马小燕的节奏，也有样学样地念了一遍：
“天地初开——”
“万物玄黄——”
马小燕的声音再起，姜语晴紧随其后：
“万物玄黄——”
“两仪有法——”
不自觉间，马小燕念诵的语速又开始逐渐增快，姜语晴话音未落，她已然念出了下一句。
“两仪有法——”
“五行合方——”
姜语晴的声音也跟着变得急促了起来，两道嗓子此起彼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无人知觉之际，已悄然产生了一些变化：
“五行合方——”
姜语晴心头毫无前兆地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还在等她真正反应过来，眼前却陡然一花，凭空劈过一道刺眼的利芒。
姜语晴下意识地闭紧了双眼，一股气流瞬间冲到嘴边，只差最后一步，她就要真的喊出声来了。勉强把那道尖叫声给收了住，心头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来迎接即将到来的头昏头疼脑内嗡鸣等症状，却不曾想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始终保持清醒，并未感觉到任何痛苦。
慢慢地重新睁开双眼，眼前也早就恢复了正常，只看得见一个马小燕坐在自己的对面，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面庞，双眸之中竟是诧异之色。很显然，虽然自己刚才没有做出尖叫等失态的事情，但是自己突然闭上眼睛半天才睁开，肯定还是让她一头雾水，不晓得自己这唱的又是哪一出了。
“嗯呵呵……抱歉啊小燕，我刚才……可能有什么东西进眼睛里了，突然间觉得眼睛又酸又疼，就没顾上其他的了……我这学习态度确实是有点儿不端正，真是对不住了。”
自己一而再地打断马小燕的口诀传授，即便自己知道自己绝非有心之举，而是精魄受损导致的无可奈何，但真正的原因却又解释不出口。想方设法寻找各种相对合理的借口，姜语晴还是自觉很对不住用心传授的马小燕，脸色也不免布满了尴尬。
“没事儿没事儿，本来就说好了一句一句慢点儿交，你歇一歇，消化一下也挺好的，有利于你把口诀记熟。”
就算马小燕心中真的有些不满，她也不可能在姜语晴的面前表现出来，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把这个当一回事儿，姜语晴都已经先行诚恳道歉了，她自然更加不可能有什么不悦的情绪了。
倒是姜语晴，听得马小燕这样一说，立马顺坡下驴，点点头道：
“你说得对，虽然只有四句，不过我的记忆力实在太差，如果不把前四句先背熟了，恐怕跟着你念完后四句，前面的又忘了，又得从头再来。你先给我一点儿时间，让我自己多复习复习一下再说，成吗？”
“没问题。我把这儿留给你，正好我也有点儿事情需要向裘罗大人汇报一下，一会儿我再回来传你第五到八句的口诀，你看如何？”
马小燕的爽快答应，尤其是主动提出离开，让姜语晴喜出望外。二人各怀心思，却是一拍即合，很快地，马小燕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姜语晴自己一个人了。
直到此时，姜语晴一颗揪着的心才算暂时落了地。现在自己就算因为口诀把自己弄得头疼欲裂在地上打滚，也只是自己一时的痛楚而已，忍受过去就结束了，不必担心会被旁人看出破绽。
这对于即将要尝试一次性念四句口诀的姜语晴来说，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
“天地初开……万物玄黄……两仪有法……五行合方——啊！”
只有区区十六个字，姜语晴要真的这样被需要背诵老半天，那她也考不上本科大学了。其实她一下子就全都记住了，只不过在马小燕的面前，姜语晴不得不把自己弱化。现下屋内已经清场成功，显然就是她进行尝试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她就算仍是有些害怕，也必须硬着头皮上。
然而，她所希冀的奇迹根本没有出现，出现的只有不幸的心理预设。四句口诀念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姜语晴还来不及高兴自己一直很舒服，就觉得头顶的百会穴像被一根大铁钉猛力刺了进去一般，一股剧痛瞬间吞没了她所有的感觉神经。
伴随着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姜语晴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着头，疼得浑身瑟瑟发抖，后背贴肉的衣服瞬间就被密布的冷汗打湿了一大片。
幸好，最疼的程度只是一刹那，忍过去了，痛苦便迅速减少，两分钟之后，姜语晴一口浊气吐出，慢慢地从地上爬起，两手撑着把身子挪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基本摆脱了痛楚，只剩下一头一身未干的冷汗，以及灵魂深处的点点虚弱之感了。
稍微恢复过来的姜语晴，第一反应先看了一眼办公室大门的方向，凝息屏气等待了片刻，发现房门处没有丝毫动静，这才略略放心，又长舒了一大口气，整个人躺倒在沙发上，瘫在那儿就不想动了。
不过，她的身体懒得动弹，并不代表大脑也会随之停止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