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用不着糊弄老子，老子早就探查过了，你身上半点儿法力都没有，根本就是凡体肉胎一个，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说！”
姜语晴心里头还有最后一道底线，那就是她不想暴露自己和鬼王之间的关系。那块玉佩，一看就知道来历不凡，能把这样一块玉佩送出手的鬼差，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鬼差，而能让一个不简单的鬼差连如此贵重的东西都说送就送，她姜语晴肯定更加不普通了。要是按照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最后追踪到鬼王身上，也未必没有可能。
因此，即使第二次解释的时候姜语晴已经说得很具体，可她还是没有提及那鬼差的姓名身份，也没有半句说到玉佩一事。不过，这个焦大爷看起来也很不简单，远远不是刚开始自己以为的那种战五渣的老鬼，居然连自己身上有没有修为这种事情都能探查得出来，光凭这一点，已经足够证明这焦大爷不是个普通的鬼魂，十有**是被流放到这里的鬼差了。
看来，玉佩的事情还是瞒不下去，只能希望焦大爷的逻辑思维不要太强大，脑洞不要太深，不至于一路联想到一山的身上去吧。
看到玉佩的那一刻，焦大爷骤然眼前一亮，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刺眼目芒。眼神中透出的精光近乎实质，让姜语晴觉得几乎要把这一方天地给照亮了一般，亮得让她不由自主闭上了双眼。
而她手中的玉佩，早在她闭上眼睛的同一瞬间，就被焦大爷一把夺过，放在他自己的手中翻来覆去，细细端详抚摸，姜语晴在此刻的焦大爷眼中早就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板，完完全全没心思搭理她了。
看见焦大爷这个表情，姜语晴有些担心，但同时又有些放心。
她觉得，焦大爷应该是不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的，只不过单纯地看出来这块玉佩非常不同凡响罢了。否则的话，焦大爷就不应该这样上下左右地来回翻看，而是扫上一眼之后，就直接逼问自己这块玉佩是谁给的才对。这样的好处是保守秘密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然而另外一方面，这块玉佩江山易主的可能性，也就跟着大大增加了。
当然了，两相权衡之下，姜语晴还是很乐意破财消灾的，反正这块玉佩本也不是自己的东西，就算丢了，回头跟裘总解释一下，想必裘总那种大人物也不至于太过心疼一枚小小的玉佩。最重要的一点——她有命回去没有还是两说呢，死守着这块玉佩不能吃不能喝的，又有什么用？
下一刻，焦大爷终于把视线从手中的玉佩上移了开来，转投在姜语晴的脸庞之上，双眼仍是炯炯有神，精光四射：
“说，这块玉佩是谁给你的？”
姜语晴瞬间目瞪口呆。
这剧情发展有问题啊喂！
“我不都说过了吗，就是一个鬼差啊……”
“少糊弄老子！”
焦大爷的声音里，竟然莫名地添上了一分喜意，却同时还多了一分恨意，然而一个问题问出来，登时就让姜语晴心底哇凉哇凉的如坠冰窖：
“老实告诉我，这玉佩是不是裘恒给你的？”
裘恒这个名字，鬼王给姜语晴介绍过，那正是裘罗的名字，只不过后来裘罗一步步积功登上十二阎罗之一的高位以后，那家伙居然觉得自己的“恒”这个名字与“横”同音，而一横又正好是祝一山的名字当中，“一”这个字简体写法的笔画，于是也算得上是间接性地冲撞了鬼王的名字，为了避讳，他就干脆以职位为名，把自己的称呼改成了裘罗。
当时鬼王跟姜语晴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完全把它当笑话来讲的，姜语晴能够听得出来，鬼王一方面很欣赏裘罗在人界追捕各路不守规矩的亡魂的手段和效率，另外一方面，却又对他这种谨小慎微，不遗余力讨好上级的态度很是不以为然。
说得更难听点儿，就是鬼王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裘罗这家伙明明还是有真材实料的，却偏偏要在他面前露出一副奴才相，等到他鬼王因为其能力而升他的官的时候，他还始终认定了是靠着他溜须拍马的功夫才得到的高位。
然而，自那以后，大家伙儿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倒也渐渐习惯了他裘罗的名号，所以再无人提起裘恒这个旧名，甚至一些新来的小鬼差还根本不知道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裘罗大人，曾经为了拍马屁而改了名。
当然了，姜语晴这样的小鬼差例外。
只是，眼前这位很明显已经在极北之地被困了很久很久的焦大爷，他又是怎么知道裘罗原来的名字的？而且听他如此毫无敬畏心的对裘罗直呼其名，似乎，在被流放之前的焦大爷，身份还很不简单呐？
“……您怎么会知道……”
姜语晴张了张口，满腔满腹的问题终于还是一个也没有问出来。她现下的处境非常不妙，焦大爷和裘罗之间的关系如何，自己尚还半点也未曾弄清楚，这个时候贸贸然开口，风险实在太大。姜语晴从来都不是个克制不住自己好奇心的人，自是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儿来。
“哼，这有什么？裘恒那家伙，化成灰老子也认得他！”
焦大爷当然不知道就这么短短片刻工夫，姜语晴已经思考了那许多，他自从脑子里头闪出“裘恒”二字的时候起，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考虑其他了。看着手中这块再熟悉不过的玉佩，焦大爷一时间百感交集，脸上却现出了一抹充斥着怨愤与不甘的恨意来，连连冷笑着，如同一匹受了伤的狼一般：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玉佩是裘恒给你的是吗？哼哼，老子不妨告诉你，这玉佩其实根本就不是裘恒的，他哪里配拥有这种好东西？！”
“不是裘……恒的？那……是谁的？”
姜语晴硬生生吞掉一个“总”字，让自己和焦大爷保持一致，然而她更加迫切想要知道的是，如果这块玉佩不是裘罗的，那又会是谁的？看着焦大爷脸上时而缅怀时而狰狞的神色，隐隐之间，姜语晴好像已经猜出了一些什么来，却又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