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百八十度大转折实在是有些让姜语晴接受无能，更不要说她对马小燕的印象也很不错。当下帮其辩驳的理由立马脱口而出。
马小燕险些被人暗杀这件事情，鬼王在此之前显然是不知情的，而被姜语晴陡然这么一提出来，瞬间就引起了鬼王的注意。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从没听你提起过呀？”
“那是因为我还没能来得及跟你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姜语晴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一桩连着一桩，根本让人想喘口气儿歇息一下的工夫都没有，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好像已经把几个世纪的惊心动魄全都过完了，不由得一阵无言的感慨。
轻轻摇了摇头，不愿意去想太多，她只是开始回忆起那把被自己福大命大堪堪躲过去的奇异飞梭，慢慢儿一点一滴地把当天发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全都叙述了出来。
“哦？居然有人要用一柄飞梭暗杀马小燕？”
鬼王微微一笑，笑容里暗藏三分不屑：
“这投射飞梭的杀手技术还真是不怎么样，杀不了马小燕也就罢了，居然连你也能把这飞梭给完美躲过去，连一点儿皮都没擦破，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当上的杀手？又是谁给他的自信心，居然敢潜伏到我的公司里来刺杀马小燕？”
“嗯？”
姜语晴敏锐地从鬼王的语气之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信息，不由得也开始产生了怀疑：
“你的意思是说……”
“晴晴，你不觉得这飞梭的准头差得有点儿太远了吗？你就站在原地，连反应都没能反应过来，那飞梭居然都伤不到你，那家伙真的是来刺杀马小燕的？就他这两下子，能杀得了谁？”
“那照你的意思，这个投射飞梭的人其实并没有打算就这样要了小燕姐的性命？”
姜语晴觉得自己已经基本领悟到了鬼王的潜台词是什么，可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仍然绞尽脑汁地想要帮她摆脱嫌疑：
“或许那个杀手是来吓唬或者警告小燕姐的？电视剧里头不是经常演的吗，有些变态杀手觉得一次性把人杀死了不过瘾，特别喜欢慢慢折磨，玩儿够了再下死手的。”
虽然这里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太对头，但听见姜语晴一本正经地在自己面前大开脑洞，鬼王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这根本就是马小燕故意在你面前演的一出戏，你不妨试想一下，若是那个杀手一直潜藏在暗中，一心要取马小燕的性命，却又能在事发之前如此韬光养晦，事发之后依然把自己的身份隐藏得这么好，那就足以证明这个杀手心思缜密行为稳重。却又何以连马小燕在不在屋里都不曾验证就贸然出手，而且还失手了？前后矛盾，说不过去啊。”
其实那些道理，姜语晴或许没有办法一下子就和鬼王一样，分析得如此透彻，但隐隐之间，她心里头也是开始有了些许怀疑的，只是还有些固执地不愿相信罢了。
可是，鬼王一番话听进耳朵里，姜语晴登时就有些蔫了，她连反驳的借口都找不出来了。有些苦恼和失落地靠上了身后的床屏，双腿蜷缩起来抱在胸前，下巴顶着膝盖，兀自强行自我安慰一般喃喃地细数着马小燕对她的好：
“小燕姐她那么尽心尽力地教我口诀，我都没开口问，她就主动跟我解释那些句子的意思，我记忆差，她就一遍一遍念给我听，从来也没有嫌我烦过，知道我是人，不吃东西会饿，早早地布置了一个结界好让我身体的能量不会消耗，后来知道我嘴馋，又特地给我准备很多零食……她看起来……真的是个好人啊……”
“马小燕的确是一个很出色的间谍。”
鬼王微微摇头，对于姜语晴很容易相信人以及总能记得别人对她的好这一点，他如今也算是摸透了。为了让姜语晴彻底死心，认清楚马小燕的真实面目，今后再需要和她打交道的时候才不至于轻易被她所迷惑，鬼王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马小燕其人其事说一部分给姜语晴听。
“马小燕初来鬼界的时候，身份是一个在人间被丈夫残害致死的怨妇，怨气让她阴魂不散不愿投胎，跪求了许久，才终于勉强得到一个底层小鬼差的身份，从此得以留在鬼界。她在鬼界当中一直把自己伪装得很好，以一个没有背景天赋也不高的普通身份一步步混上来，一直混到我的视线之中。”
说到这里，姜语晴的注意力已经不知不觉间被鬼王给吸引了过来，瞪大了眼睛认真地听故事。这一发现让后者心头没来由地一甜，话锋却反而突转冷淡：
“但很可惜，或许是成功在望，让她突然心绪不宁，终于还是烦躁了，她太急于想要靠近我，成为我重用的人。虽说放眼整个鬼界，也没有几个人不希望得到我的青睐；然而她的急躁跟其他人却完全不同。”
“所以，你就认定了她想要靠近的目的不是为了借此提高自己在鬼界的地位，而是另有目的，比如说，刺探消息？”
“聪明。”
鬼王伸手去点姜语晴的额头，却被她直接用手格开。微微一怔神儿，鬼王也知道现如今姜语晴的心绪还远远未能完全平复，就算她的思路已经被自己带动，看起来也开始有几分相信自己的解释了，但想要让彼此间的关系恢复如昔，想必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倒也不能急于一时。
“我既然已经开始怀疑马小燕的身份，自然会派人去查。查到的结果不出所料，但是因为某些原因，马小燕留着对我还有用，我便没有揭穿她，只是故意派遣她去帮我盯住裘罗，暗中监视他。反正这种打入他人内部的事情，本来就是马小燕的老本行，裘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负责管理的那些事儿虽然重要，却也不至于关乎鬼界生死，让他们俩黑吃黑最合适。”
鬼王就好想在聊家常一样，随随便便地把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说了出来。他越是如此轻描淡写，姜语晴心头就越是一阵又一阵的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