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鬼王既然好不容易才把这个遗忘掉的半残品宝物给记起来,当下自然也不会多耽搁什么,直接就取了出来,把系着静风铃的铃绳麻利地卷在了自己手上;而姜语晴更是自己在脑子里头把整一个计划过了一遍又一遍,两个人合作起来,居然意外地相当有默契。
于是,注定要被他们两个玩得团团转的关之建,果然主动敞开了自己家的大门,张望了几下之后,又骂骂咧咧地重新把自家房门关了上去。
这个时候的姜语晴和祝一山,自然是顺利进入了关之建的公寓,而后者此刻看上去更像是这个家中真正的主人一样,带着姜语晴轻车熟路地转了一个弯儿。就直接走到了厨房之内。
他们和王一林的骨灰之间,终于离得极近,只隔了一道柜门,外加一个米缸了。
听到黄秀珠那一句话出口,方队的目光登时一凝,不动声色地和同样瞬间身子紧绷的小沈二人对视了一下,眼神交汇之间,似是已然传递了许多消息,极其有默契地达成了一致协议。
“能先介绍一下您儿子的个人基本信息吗?他的名字,年龄,籍贯,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有三个儿子,现在跟方警官您说的这个,是我的二儿子。”
既然心里头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管怎么说,自己也不能够昧着良心帮自己的儿子隐瞒杀人灭口这种滔天大罪,黄秀珠说话的时候,口齿也就重新变得伶俐和顺畅了起来:
“我二儿子叫关之建,今年有五十一岁了,他是一个叫什么……我也忘了叫什么了……就是一个贸易公司的老板,有自己的厂子和店铺,一直都经营得很好,每年都赚很多钱,是我三个儿子里头最出息的一个。”
说到这里,黄秀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显然对于这个曾经让得她无比骄傲和自豪的儿子,感到又是失望,又是痛心,兼且还有三分不忍和愧疚。毕竟,黄秀珠虽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如果自己的猜测最后被证明是确有此事,那么自己的亲生儿子,就等同于是被自己给亲手送进铁窗之中一样。
于法于义,她此举可以称得上是大义灭亲,不管放在古代现代,大约都是可以被人拿去当典型事例好好宣扬称颂一番的事迹;然而于情,黄秀珠,终归是愧对自己的儿子的,这一点的心理障碍,只怕很难过得去了。
不过,黄秀珠倒也是一个奇女子,她现在已经认定了要以法为先,那么就一定会这样去做,所以,叹了一口气之后,黄秀珠还是坚持着继续往下说了下去,把自己为什么会发现和怀疑自己的儿子,又为什么会决定打电话报案等全过程,通通讲述了一遍给方队和小沈二人听。
“按照您的说法,您的儿子关之建是在酒醉的时候,亲口说出他杀了人这件事情来的?”
这一点很重要,是不是关之建自己亲口露的馅儿,还是说只不过是黄秀珠自己的揣测,这一点证据的力度显然是大不相同的。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
黄秀珠轻轻点了点头,又把当时所发生的事情更加详细具体地复述了一遍。
其实也不过就是前天晚上的事情。四天之前的那个上午,黄秀珠的这个二儿子突然出现在她的家门口,告诉她说,他关之建最近一段时间都会住在同一个小区里头,让黄秀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直接找他,他离得最近,处理起来也更加方便。
黄秀珠当然没有多想什么,只当是自己的儿子最近一段时间不用太忙于工作上的事情了,所以有了一点儿闲暇,就搬到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来住上几天,一来可以到海边度假,二来也可以随时随地照顾自己,尽一份孝心。
虽然在那天之前,黄秀珠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二儿子也在这个公寓小区里头拥有一处自己的房产,但是她却很清楚自己这个二儿子的挣钱能力,所以对于他有钱多购置几处房子,也并不感到如何出奇。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自己或许天天都能见着二儿子和二儿媳妇,还有那个自己最为疼爱的孙女,黄秀珠那个时候,心里头还是挺高兴的。
不过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住在这个小区里头也有好几天了,黄秀珠却始终没有见到自己的孙女小凝。一问之下才知道,小凝居然在外地找了一份工作,基本上要等到下一个国庆黄金周才有可能有机会回家一趟了。黄秀珠为此很是心疼了一把,想跟小凝通个电话,只可惜关之建亲手帮她拨打了好几回,也始终没能打得通,想来定然是小凝忙着工作,错过电话了。
看出老人家心情不好,关之建主动提出了陪着黄秀珠喝点儿小酒,让她可以排遣一下自己内心的伤感。老人家自小也是从北方农村里走出来的娃,天冷的时候没钱烧炕,就喝点儿土制的白酒暖暖身子,一来二去的,老人家不仅酒量见长,酒瘾自然也跟着渐长。
如今已经上了年纪,尽管她的酒量还是好得很,没超过一斤二锅头的量就别想让黄秀珠倒下,但酒精这种东西对于一个老人家来说,伤害总归是不小,她的三个儿子轮番劝阻,尽可能可以不让她喝就不让她喝。
只不过现如今老人家思念自己的孙女儿,又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外头受人欺负,又是担心她工作累了一天,回宿舍还无人照顾,陪她喝两杯小酒,显然是最好的助她排忧解闷的方法了。
于是,黄秀珠喝了酒,关之建也喝了酒。
于是,黄秀珠发现自己这个二儿子的酒量似乎是变差了许多。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关之建也是常常应酬,时时喝酒的人,喝二两五粮液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出一点儿汗就过去了;可这一次,二两白酒却让他喝得整个人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