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57章:他的软肋

    正好相反,他看见了鬼王一瞬间从嬉皮笑脸仿佛一切都不萦于怀,却又一切都在他的一手掌控之中,那等游刃有余的模样,变成了现在这样一副面容狰狞,就好像刚刚冲进来见到裘罗时的自已一样,不由得一阵忧心忡忡。

    他发现,鬼王似乎真的有了一个软肋,他对姜语晴的态度是如此与众不同,一旦面对和姜语晴有关的事情,尤其是遇到姜语晴有危险的情况之时,他又是如此不加掩饰地表露情绪,完全不能保持平静。短短半日之内,鬼王的种种表现已经让焦百令到了无论如何自我安慰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多想的地步了。

    “焦百令!你特么的少说废话!本座忍你很久了!”

    反正都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裘罗面对着焦百令的时候,也就无需再装出什么自己对他很尊敬很忠心的假象。或许面对着鬼王的时候,他即使顶着压力躲进姜语晴的躯壳里不出来,却也仍旧不敢太过放肆;但面对着焦百令这个自己三百年前就胆敢暗算,意图谋杀的前上司,裘罗显然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焦百令!老实告诉你吧,本座自从五百年前跟了你,就一直忍耐你的臭脾气,本座忍了你整整两百年!你以为你对本座很好,你以为你提拔了本座,本座就得对你感恩戴德?我呸!两百年来,谁不知道你那副暴脾气是个什么德行?要不是本座当年还算机灵,早就被你一巴掌拍得连渣都没剩下了!你自己想想,有多少人无缘无故就得被你揍一顿?”

    不管在这之后,裘罗的最终结局会是如何,当下他也算是终于得到一个机会,可以把积压了整整五百年的怨气怒火,一次性通通发泄出来。反正外头顶着的是姜语晴的身子,裘罗才不相信鬼王会轻易对他下毒手,就连焦百令蠢蠢欲动,也自然有鬼王在那边拦着。仗着鬼王如今投鼠忌器,自己还不把想倒的苦水统统倒出来,想骂的话全部骂出口的话——

    自己一定会死不瞑目。

    “你以为你受了三百年的苦很冤枉?在你手下办事的人,有几个不是跟你一样,几百年几百年苦苦熬着,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日子才是个头儿?不错,我的确是被你提拔才成为鬼司的,但是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提拔的我吗?那是你有一次喝醉了酒,正巧被我汇报工作的时候给碰上了,你乘着酒兴说你欣赏我的能力,我才得到这个机会的!滑不滑稽?啊?”

    裘罗猖狂地大笑着,笑声里却透着浓浓的悲凉:

    “我在你身边只干了两百年,就被你一手提拔成鬼司,所有人都羡慕我,都以为我是你的心腹,可只有我自己最清楚这莫名其妙的提拔是怎么回事儿。你不过是到王上面前替我说了几句好话罢了,就把这个当成对我莫大的恩德,对我呼来喝去像奴才一样的使唤。这也就罢了,可你还记得三百年前,你突然间跟我说了什么吗?”

    “本座说了什么?”

    焦百令的确想不到,原来眼前这个当年在自己身边一直忙前忙后,从未有过半句怨言的得力助手,内心里却积攒着这么多的恨憎。他忽然很想听一听,自己在裘罗眼中的形象究竟还能够恶劣得到了哪一种程度,或许自己能够更理解一些,三百年前他处心积虑对付自己的真正原因,也或许,他的这番话,能让以后的自己身边不会再出现第二个裘恒。

    “你说,你看不起我,你最讨厌整天只会讨好你的人,如果不是我对你还有点儿利用价值,你早就把我扫地出门,赶去打扫轮回关了!这些话对你来说,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吧?三百年都过去了,你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吧?但我没有!别说三百年,就是三千年三万年,我也永远都不会忘记你那时候给我的屈辱!”

    说实话,焦百令倒真的没有完完全全忘记,只是让他自己想的话,是绝对想不起来的罢了,但如今裘罗这么一提醒,他终归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模糊的印象的。

    可是,那又如何?裘罗说自己的德行众人皆知,但是他的德行如何,难道他自己心里头就不清楚?自己说他喜欢成日里阿谀奉承溜须拍马,难道还说错了吗?王上倒是不曾直接说出口,但他心里头难道不会有相似的评价?分明自己做得如此明显,为了讨好上级无所不用其极,那根本就是自己放弃了自己的自尊心,这会儿又跑过来说什么受到屈辱?

    “焦百令,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有我的解释。你我二人观念如此不同,今生今世就注定了早晚要成生死仇敌。三百年前,是我赢了,不过你也没有一败涂地,好歹还留了一条贱命,没能把你赶尽杀绝是我失算,以至于三百年后让自己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不过,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算不得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奉劝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

    “裘罗!”

    鬼王一直静静地听着裘罗对焦百令的控诉,大概也明白了这二人之间的矛盾根源究竟为何。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如今的他所要关心的问题,他看着“姜语晴”在自己面前放声狂笑,听着她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畔环绕再环绕,看着姜语晴额头上青筋跳起,面孔狰狞几近扭曲,心里头对裘罗的恨意早已濒临爆发的边缘。

    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在胸腔之内疯狂咆哮着,几乎要把他整颗心脏都给烧成焦炭:

    他一定要把裘罗碎尸万段!

    可是,裘罗附身在姜语晴身上,却真的一针见血,直接触发了鬼王最深的忌讳,同时也抓住了他最大的软肋。

    这会儿的鬼王,真的有些投鼠忌器,隐隐发慌了。

    “王上,怎么,您又想命令属下出来么?”

    这一回,方才跪了半晌,担心忐忑了半晌的裘罗,终于也有了好整以暇看着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至尊存在的机会了,心头病态一般的快意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给彻底淹没:

    “您觉得,就冲着您这副恨不得把属下挫骨扬灰了的样子,属下还敢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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