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您也不想让您儿子我吃枪子儿，那您好端端地不在家里头享您的清福，干什么要打什么电话报什么警呢？”
“可是，可是别人家的孩子，那也是孩子呀？被你杀死的那个人，难道他自己家里头就没有父母亲人了吗？你犯了错，是妈没有教育好你，要是知道你犯了错还包庇你，那妈就不光是对不住你了，还对不住被你害死的那个人他们全家啊！”
我的天，想不到这位老太太的觉悟这么高，她的思想当真很伟大。
姜语晴在心里头默默感慨了一句，却立马又引来了鬼王的无声嘲讽：
“你真以为黄秀珠是这么说的，就是这么想的？哼哼……”
“你怎么会知道黄秀珠怎么想的？你不会动用了读心术了吧？”
姜语晴心头猛然一惊，只差一点点就要开口喊出声来了。这个鬼王，可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啊，他们两个互相扶持，各种想破了脑袋，好不容易才把坚决不能使用法术的规矩贯彻落实到现在，要是因为鬼王自己一时好奇的缘故，就这么直接宣告功亏一篑了，那她姜语晴真的会抓狂的。
“对付区区一个关老太太，我还需要使用读心术？”
好在接下来，鬼王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立时让姜语晴暗中松了一大口气。便只听得身边那个家伙的心声之中，满溢着的全然是浓浓的不屑：
“这个关老太太，估计还以为自己很聪明，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呵呵……有我在这里，她的这些个小把戏，简直就是笑话。”
嗯？
你又跟这儿打的什么哑谜？
姜语晴又多问了两声，可是迎接她的只有鬼王的沉默。这家伙，好像自己的注意力已经完完全全转移到了眼前这一出婆媳兼母子大战的好戏当中，连自己问他什么，也都通通被自动忽略，什么也听不到了。
姜语晴知道这是鬼王在告诉自己，不要再问了，问了他也不会说。姜语晴别无他法，只好强行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也有样学样地继续关注起眼前这出现实版家庭伦理剧来。
“那家伙哪里来的什么家人？”
关之建忍不住心头火起，开始变得有些气急败坏，口不择言了起来：
“他不就是个孤儿吗？什么父母亲人，他什么都没有！妈，你能不能先想想我再去想别人家的孩子？”
“之建！你在说什么！”
关夫人吓得心神俱颤，当下立即不顾一切地厉声大喝了起来。只可惜，她喊得还是晚了一步，关之建这句话已经冒出来了，不仅仅只有黄秀珠，就连方队和小沈也全体听见了。这样，便是覆水难收，关之建的罪名，已经被他自己亲口给坐实了。
“之建，你……你……真的……杀人了？！”
虽然早就深度怀疑；虽然连案子都是她亲自报的；虽然刚才因为这件事情，自己还和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分别激烈地争辩过，也苦苦恳求自己的儿子投案自首以争取广大处理——但是，当自己的儿子以这样的方式，终于亲口承认了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之时，黄秀珠还是忍不住又惊骇又伤心，气急攻心之下，几乎就要当场晕厥过去了。
“关之建先生，您刚才说了什么，您是否可以再重复一遍？”
方队也是听得心头一震，双眼之中登时迸射出令人不敢直视的熠熠神采。如今看来，黄秀珠内心里真正的希望还是落空了，她报的案基本已经可以肯定是正确的，这个关之建就算没有亲手杀人，他也一定和某一桩凶杀案脱不了干系。
想一想最近自己接手的这桩极其难破的连环杀人案件，虽然没有任何直接或者间接的证据可以表明，但方队还是下意识地开始怀疑两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系，毕竟时间线着实离得很近，颇为吻合。
倘若两者之间真的是有牵连的，或者更加大胆直接地说，这个关之建所杀的人，就是那三名被害者，那么自己这一趟可就真的是获益匪浅了。
不过，方队转念一想，又回想起刚刚关之建说漏嘴的时候，曾经透露出来的信息。虽然关之建所说的话，没有经过一番调查验证，并不能完全相信，但是一个人在着急紧张的情绪之下说漏嘴的话语，可信度还是相当之高的。所以，既然关之建说了，被他杀害的那个人无父无母是个孤儿，那么无论是两名大学生，还是刘法医，只怕都不符合这一点。
如此说来，更大的可能性还是，被害者另有其人，只不过被害者遇害之后没有人报案，反倒是嫌疑犯的母亲发现了自家儿子犯法之后，主动跟警方反映情况了。
说起来，只怕这也是一桩**型的神奇案例，破获之后，只怕也可以在年终总结上当做个例着重介绍一番了。
“我刚才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
关之建的脸色也很是难看。他当然知道自己露了馅儿，只怕是很难再遮掩得住了；但如今毕竟手铐还没有带到他的手上，法院的判决书还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想要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供认不讳了，那显然还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关先生，您刚才所说的话，都已经被我们录音了，您现在可以不承认，也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那段录音，会成为我们的呈堂证供，如果您仍旧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罪行，到时候证据确凿时，法院将会认定您没有自首行为和悔罪良好行为，到时候法院也将不会考虑酌情量刑这一条，您还有可能得到重判。”
方队没多说一个字，黄秀珠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了一分。方队也看得出来黄秀珠如今的状态极其糟糕，可怜一个八十岁的老人了，不但要忍受自己儿子即将接受法律制裁的晴天霹雳，还要忍受儿子儿媳妇不理解自己一片苦心的痛苦。方队自己也是有母亲的，想到自己的老妈，一时间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