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起来,关之建倒真的很像是一个薄情寡义的渣男代表。自己原本以为他只是对外人辣手无情,甚至总觉得他对王一林的种种过分之处,正是源于他对自己家人深沉的爱意;但现在才明白,原来他真正爱的人,确实只有他自己。
“我最想看到的是关之建和魏姗姗决裂,可惜如今达不到预想当中的效果,我能看到的就只有母子交恶,但暂时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反正只要可以把关之建送进监狱里头,我就不相信像他这么自私软弱的人,会为了自己的妻子强撑着不把她是帮凶的事情给供出来。只要关之建供出了魏姗姗,还怕他们夫妇不会决裂离婚?”
“怪不得黄秀珠会说自己脑子一热,一时冲动之下就打电话报警了。原来真正把方队长和沈警官他们找过来的人并不是黄秀珠,而是你,关樱凝!”
很多先前方队长想不通的,自己也想不通的事情,现如今,仿佛一下子全都能明明白白地理解清楚了。黄秀珠之所以连自首都没有劝说过关之建一次,那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关之建为此而获罪,而且判得越重越好,至少也得让他在铁窗之下享受上几十年吃饭不用付钱的“美好日子”才行,那当然不会主动为他争取什么从宽的机会了。
也就是说,当方队长二人来到关之建所在的这间公寓房之内的时候,黄秀珠明里表现得那般正义而又纠结,既能大义灭亲,又很是为自己的儿子心伤,这一切其实都只不过是关樱凝借着黄秀珠的身体,做出来的一番最符合黄秀珠本人身份的表演而已。
如此说起来,关樱凝的心机当真不是一般的深,她这样接连附身了两个对象,居然都能够做到让身边的人没有对她所附身的那个人产生什么怀疑,这样的本事当真不是一般程度上的强大,连鬼王都会在瞧不起她的同时,又对她的能力产生如此之高的忌惮心理,现如今,姜语晴也觉得自己已然能够理解其中缘由为何了。
“本来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我以为事情发展到了今日,我一定可以成功的了,却没想到我算计到了一切,唯独没有料到也就是在今天,居然会把你们这两个鬼差也给招来了。唉,看来是苍天注定他们命不该绝,也注定让我报不成这个仇了。”
关樱凝先前还一直保持着或者冷静,或者激昂的情绪,但是好不容易把这么一个漫长而又曲折的报仇过程讲述到了最后,关樱凝的情绪却骤然落到了冰点。姜语晴甚至于不需要去感受她的气息变化,也不需要多看她剧烈颤抖的灵魂,光是听着她那忽然下降的语调,就可以清晰无误地感受到她内心此刻有多么无奈而悲凉。
姜语晴当即就很有一种冲动,想要告诉她自己先前本来就是为了帮王一林讨还一个公道,才会想尽各种方法,千辛万苦一路追踪到这里来的。想来自己不需要说得更多,只要让关樱凝明白这件事情,她就一定能够知道自己的决心为何了,这对于此时的她来说,一定是一个最大的安慰吧。
可是,看了看鬼王,姜语晴这一次终于还是学会了忍住,没有再平白无故地横生什么枝节,给鬼王找什么麻烦。她思来想去,最后也只能够用一句自己都觉得没有什么说服力的话语,轻飘飘地安慰她道:
“别担心,没事儿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至少你已经成功把警察给引过来了,只要让他们查出来骨灰被藏在这里,相信以方队长他们的能力,一定可以将关之建等人绳之以法让犯了罪的人受到他应有的惩罚的。”
关樱凝从鬼王的手掌上有些费力地抬起头来,第一次如此仔细认真地研究姜语晴的面容和眼睛。她看到了姜语晴的眼神,那眼神里,似乎还有些飘忽的闪躲,显然她没有办法百分之百地对自己坦诚布公,但是她的眼神里没有搪塞,也没有欺骗,至少她说出口来的这些话语,没有一句是不走心的。
关樱凝真的不知道,姜语晴这个鬼差到底是多么特立独行的存在,又为什么偏偏要对自己如此另眼相待。难道就因为她是以凡人之身担任鬼差之职,所以才这么与众不同,对待曾经也是人类的自己的时候,才会跟鬼王的表现完全是冰火两重天。
不过,如果关樱凝知道,姜语晴根本就不是对她另眼相看,其实她到现在为止,用鬼差的身份接触过的鬼魂也就两个,一个王一林,另一个便是她,两个人都上过姜语晴的身,两个人也都得到姜语晴的同情的话,可能这个时候的关樱凝,就又会是另外一种感受和想法了。
“那天晚上给一林庆生之后,我就已经没有办法以灵魂体的方式再接触到任何人,也拿不到任何物体了,现如今我已经离开了黄秀珠的身体,落入你们手中,我知道,我再也没有机会为一林和我自己报仇。姜小姐,我能不能求你帮我一件事情?”
关樱凝连看都没有多看鬼王一眼,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姜语晴一个人的身上。她很清楚,只有姜语晴的心肠容易被说软,只要自己能够说得更加真诚煽情一些,一准能够引起她对自己的同情心,恳求她帮忙办某件事情,显然是要比恳求鬼王来得容易太多了。
“我知道你想请求什么。”
姜语晴想也不想地就点了点头,在这件事情上,她还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王一林的骨灰找出来,交给方队长他们,让他们可以查清楚这桩凶杀案,用公平的法律还王一林一个公道。”
“晴晴已经答应助你报仇雪恨,本王也保住了王一林的魂魄,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拿出一些诚意来回报本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