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长辈们开始发红包,乔贝贝这个小机灵鬼,嘴甜甜的,拿红包丝毫不手软,拿了一个又一个。在座的人连带乔宝宝都给她骗去好几个红包,谁料她出去玩了一会儿又跑回来说:“爷爷,你刚才忘了给红包给我了。”
我们大家都笑了起来,公公笑得最开怀,又给她拿了一个,不一会儿,她在外面放了一会儿烟火后,又折了回来,“爷爷,你好像也忘了给哥哥了。”
公公大笑着又给她一个,她两眼弯成月牙,笑眯眯地把红包塞进已经鼓到不行的糖果状包包里。
我笑着问她:“你会转交给哥哥吗?”
她说:“当然不会!”
于是,一桌子人都大笑了起来。而她说完又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外面,乔宝贝们在兴高采烈地放烟火,乔宝宝把乔贝贝抱起来,让她手中的烟花棒可以举得更高,乔贝贝一张小脸被烟火映得红扑扑的,乔宝宝笑着看着她。
里面,大家其乐融融地说着话。虽然面对父母,我还是不能完全放开,但也不是很尴尬,和他们说着近期自己的事。方舒冕的手一直搂在我的腰间,微笑着看我。
酒店的员工们三三两两地走过来说着祝福的话语,公公十分慷慨地给他们发着红包。
又这么闲聊了一会儿,看着已经很晚了,于是大家兵分几路,公公带着孙子孙女回家,我爸妈由韩叔送回自己家,我仍然上顶层。
方舒冕是跟着我上楼的,电梯里,我瞪他:“你跟着我干什么!”
“不跟着你我无处可去。”
“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
他笑笑,我沉默,电梯到达顶层时,我率先走出,他却在我前面打开了房门。
我再次瞪他一眼,跑到阳台看烟火。
阳台前面是整块的落地窗,高高的地势,视野无遮挡,我看到美丽的烟花各种盛开的形态,很热闹,很美,虽然绚烂是瞬间的,但它们总归是留在人们心里了。
慢慢地,一双手臂从身后绕过来,紧紧拥住我,“安琪……”
我转过头,“干什么!”
最近,我对他说话总是凶巴巴的,他不仅一点不介意反而像是很享受一般。眸中笑意盈盈,“只是想抱抱你。”
我动了动身体,但到底没有挣开。继续看着窗外绚烂多姿的烟火。
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我的头发,不时落下几个轻吻,我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慢慢闭上眼睛,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的静谧。
而他的吻却渐渐变得热辣起来,低头含住我的唇,用舌尖舔吮着,我身体微颤,他的手指抬高我的下巴,我被迫仰起头去迎接他的吻。
感受到他的手缓缓滑上来,顺着腰间的曲线上下游移,我红着脸挣开他,想起一直被我遗忘了的事情,问他:“你怎么让安静进了云舒高层?”
他微微怔了一下,然后笑道:“我曾经答应过她,随时都可以来云舒实习,怎能言而无信?”
“可是……”
“安琪,你不觉得,你潜意识里对安静有些苛刻?”
我惊疑地看向他,他说:“安宁也是你妹妹,你对待她俩的态度是不是不同?对安宁,你是极尽关怀怜惜和帮助,而对安静,很多时候都是持不赞同态度。当然,我不能否认,安静确实做得不够好。不过以你的性子,应该还是会温婉以对的。”
我垂下眼帘,想起我和安静相处的点滴。似乎,真的如他所说,我对安静不够温柔怜爱。
“你不赞同她的想法,也不希望她去云舒,我知道你有你的道理,可另一方面,你不觉得……”他微微拉长了音调。
我抬眼看他,见他正深深的看着我,深渊似的黑眸里染上笑意:“是因为安静对我有别的情感,所以你下意识地排斥她……”
“胡说!”我急急打断他,“你少在那自恋!”
他依旧温柔地笑着,气息拂在我的脸上:“安琪,为什么不愿承认,你是在吃醋。”
“你才吃醋呢!”我没好气地说。
他轻笑一声,柔声解释道:“看到安静,我总会想起我自己,我也是像她这般大的时候失去母亲。”
我微微愣了愣,心底浮出莫名的疼惜,刚刚那顿年夜饭,其实缺少了一个人。在这万家团圆的日子里,大家看似其乐融融的,但公公一定在怀念那个陪伴他走过青年时代的、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方舒冕也一定在想念他端庄柔雅的母亲。
我看了眼窗外的烟火,忽然伸手搂住他。他一喜,拥着我的手臂收得更紧。
他说:“方家人少,远没有乔家那么热闹,我没有任何兄弟姐妹,很多时候,我渴望更多的亲情。”
微微顿了顿,他有些满足地轻叹一声:“幸好有了你,你的亲人不就是我的亲人吗?”
我的心动了动,他低沉醇厚的声音接着传来:“你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安静她既然想在商业上有所发展,我自然尽我的能力去帮助她。何况,她若是补了你的缺,你便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再被云舒、被我束缚着。而我,等安静成长到可以让我把云舒托付给她,我不是就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伴你?以前,我总是事业至上,可现在……”
他低头亲吻我:“我只想陪着你。”
我有些惊讶,为那句他将把云舒托付给安静,又莫名地有些感动,当下只是温顺地靠在他的怀里。
这么拥抱了一会儿,身后那人却似乎不再满足,我感受到他的手再次缓缓滑上来,顺着我腰间的曲线上下游移,毫无防备的我忍不住轻吟出声,却更像鼓励了他,让他的吻更深,手指更放肆。
感到他硬硬地抵住我,我脸红,他伏在我耳边问:“可以吗?”
我的脸颊变得更烫,转过脸不去看他,他却欣喜若狂,一把抱起我,向卧室走去。
这一夜,他极尽温柔,像是呵护着一件珍宝。
他一直柔声叫着我的名字:“安琪……”
“嗯?”
“安琪……”
“嗯?”
“安琪……”
“干什么!”
“不干什么。”
“那你叫什么叫!”
“叫……”他忽然贴近我的耳朵,轻声说了一个字。
我的脸大红,“你流氓!”
“那唤你来叫?”
“你!”
他忽然加快了频率,虽然动作依旧轻柔,但……我紧咬着下唇,才没让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溢出来。
他的吻移上来,舔开我紧闭着的唇,诱哄着:“安琪,叫出来。”
我不理,他身体一沉,我惊呼一声,“你轻……嗯……啊……”
窗外,烟花灿烂,窗内,一室旖旎。
梦里,也感觉到他一直紧紧拥着我,有时会亲吻我的额头,脸颊,仿佛终于放下了什么似的,满足地喟叹一口气。
清晨,我在他前面醒来,静静地看着他。这么多天来,我第一次见到他睡时的样子,尽管抱着我,依旧紧皱着眉头,还会忽然惊醒,“安琪!安琪!”
我轻声回应着,“我在。”
他伸出手抚摸我的脸颊,直到确定我真的在,才又沉沉睡过去。
渐渐地,阳光照了进来,我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今天是新年了吧?仿佛我们的茶厅很变态地在今天开业?
我挣开他箍得紧紧的手臂,起床梳洗了一番,然后坐在梳妆台前化妆,透过镜子,看到方舒冕躺在床上,正深深地看着我。
我莫名的脸红,装作没看到他的样子,专心化妆,其间,不小心视线碰撞了几回,我终于忍不住说了句:“看什么看!”
他依旧微笑着,温柔地看着我,说:“安琪,新年快乐!”
我也含糊了一句:“新年快乐!”
他起身,从背后拥住我:“希望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我支吾了声,他笑着吻了吻我的脸颊,“等我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我们到的时候,几乎大家都来了,各个都穿得很是喜庆,都在不停地说着祝福的话语,脸上全是喜悦。
我竟不知道我们的茶厅如此给力,来捧场的都是些名人大腕,著名主持人罗绮就不提了,她是茶厅老板之一。
她的亲友团也几乎都来了,准老公宇文慕、罗省长、芮总裁,然后罗将军、罗检察长、罗副市长、罗少将……
因为我的关系而来的人也不少,比如方氏企业董事长,和他儿子方家少东云舒总裁方舒冕,林氏太子水潋总经理林轩箫……
还有我和罗绮共同的朋友——畅销歌星沈尧。
我的家人也来了几位,不得不提沈尧的女伴——时尚界的小仙女——安宁,她挽着沈尧,温温柔柔的,眼睛里全是雀跃,开开心心地恭贺我,还为我准备了礼物。以及我那书法家爸爸,当场写了一幅字赠给我们的茶厅,龙飞凤舞写得很有气势,赢得所有人的称赞。
大家都欢声笑语着,场面热闹得不行。
我和罗绮微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开始剪彩环节,我们俩各执一端红绸,站在最边缘处,至于为什么站在最边上,是因为,要为我们剪彩的不止一个贵宾,上述提到的人人有份。
身穿旗袍的礼仪小姐们端着托盘,娉娉袅袅地走上台来,为贵宾们每人递了把金色剪刀。
对着多架摄像机,所有人都面带微笑,整齐地剪下大红绸花,礼仪小姐们再次优雅端庄地走过来,把绸花放在托盘里退了下去。
接着,我们茶厅的员工们抬着一块被红绸蒙着的匾走了上来,我和罗绮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走过去,轻轻掀开红绸,在大家的欢呼声中,为大家揭晓了茶厅招牌——QI。
很简单的两个英文字母,既是罗绮的qi,也是安琪的qi。也可以是琴棋书画的qi,有种淡淡的幽静气息。
店名公布后,我们和大家一起鼓掌欢呼,然后笑着招呼大家进去喝茶,吃点心,慰劳他们一早赶来的辛苦。
终于,“QI”红红火火地开张了,还是被各界大BOSS罩着,每天慕名而来的客人源源不断,我每天都被迫当着店小二,给客人端茶送水,以缓解人手不够的压力。
而罗绮和我逍遥了几天后,终于要嫁为人妻了。婚宴就设在本城宇文家,奢华到了极致。
因为是晚上,远远地,就可看到宇文慕斥巨资引进的水幕电影,别人是放电影,他是放他家罗绮的一点一滴。
后花园中央的喷泉池子被利用起来,中间立起一道高约十米的水幕屏障。画面中,罗绮或站或坐,或笑或嗔,或动或静,一颦一笑皆是那么的动人。
透明水膜让影像播放时有特殊光学透视效果,接近全息效果的立体画面,让所有的来宾都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参与到罗绮的生活中。
而罗绮的古典美更是在水幕电影中发挥到了极致,那样的飘渺和梦幻,又高贵典雅得不可直视,像是神话中的女神。美到极点。
在客人们沉浸在爱丽丝仙境中不可自拔时,婚宴正式开始了。
婚宴的开场不是特邀主持人的开场白,也不是新人长辈们的致辞,而是一首歌曲——《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秒针分针滴答滴答在心中
我的眼光闪烁闪烁好空洞
我的心跳扑通扑通地阵阵悸动
我问自己要你爱你有多浓
我要和你双宿双飞多冲动
我的内心忽上忽下地阵阵悸动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要不是每天的交通烦扰着我所有的梦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要不是你问我
要不是你劝我
要不是适当的时候你让我心动……”
我一手提着长长的、被剪裁成细碎的、不规则裙裾的一角,一手握着话筒,一边唱着歌一边看似优雅端庄地从云端走来。
其实我心里惊恐万分,因为脚下是搭建在喷泉池上的、用木板拼接成的曲折小道,有细微间隙,足以卡住我细得惊人的鞋跟。不过,这不是问题,问题是——该死的宇文慕,为了追求朦胧美、意境美,在这没有栏杆的木板小道上,运用了大量的干冰!可恶的罗绮,你就不怕我中途掉进池子里!
心里把宇文夫妇骂得半死,脸上还带着温柔的微笑,好不容易走过这段木板路,站在了水幕前边。
“秒针分针滴答滴答在心中
我的眼光闪烁闪烁好空洞
我的心跳扑通扑通地阵阵悸动
我问自己要你爱你有多浓
我要和你双宿双飞多冲动
我的内心忽上忽下地阵阵悸动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要不是每天的交通烦扰着我所有的梦
……
要不是你问我
要不是你劝我
要不是适当的时候你让我心动”
终于唱完,我暗暗舒了口气,笑着说道:“亲爱的各位来宾,我们的新娘因为泪腺过于发达,以至于化妆师不得不为她一遍又一遍地补妆,也因为她幸福得说不出话来,所以只能拜托我来为她唱这首歌。”
然后微微扬起声音:“下面,让我们有请牧师,来为这对新人主持婚礼吧!”
像任何一场西式婚礼一样,主婚人致辞、新人互致结婚誓言、交换戒指、各种仪式,然后婚礼诵读、签写婚约,最后宣告成婚。只不过把时间改在了晚上,把教堂改在了后花园。
罗绮穿着的,依旧是Sam为她量身定制的婚纱礼服。简单大方的剪裁线条,宫廷感浓重的华丽裙摆,身后是繁复串珠绣花拖尾,纤细的腰上系着的是红艳牡丹中国结,背后掩映在白色华丽裙摆里的是层叠红色丝绸。
华美绮丽,旖旎唯美,白色的纯洁里加添了精巧细致的美艳,如此美丽夺目。
我曾见到过她穿这件婚纱的样子,可不知为何,今天的她比上一次带给我更多的惊艳,也许,是因为她身边的男子吧。
她身边,宇文慕一身深色正装礼服,衬得他更加风神俊美、气宇轩昂。
宇文慕看着罗绮,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浓浓爱意和宠溺。他一手执着她的手,一手紧拥着她。然后在大家情不自禁地屏气中,慢慢低下头,给了罗绮一个法式深吻。
“喔噢……”大家静默一会儿后开始起哄,“总监,刚刚我忘了打开镜头盖,麻烦您再吻一下美绮吧!”说这话的是省台的摄影师叶子。
省台的那帮妖孽开始哄笑,编导丹丹大声喊道:“这回换美绮主动给总监一个法式深吻,快点快点,action!”
不得不说,我们的宇文总监和罗大主持在今天都异常的亲切可人,按照大家要求的,再次深吻了一次。
然后那些没嫁人的省台妖孽们,毫不矜持地喊:“美绮!美绮!扔捧花!扔捧花!我也想嫁人啦!”
大家哄堂大笑,罗绮看了手中的捧花一眼,又看了离自己十来米的喷泉池外的她们一眼,眼底有戏弄的光芒一闪而过,忽然一扬手,捧花在大家的期待的眼光中,径直落到了我怀里。
我看着她,脸皱成一团,她却对着麦克风笑着说:“你们离我太远了,我怕不小心扔池子里去,只好给安琪啦!”
正无语着,却见方舒冕尔雅地踩着云雾而来,在我面前单膝下跪,深情款款地望着我,说:“安琪,嫁给我好吗?”
交际圈总有重叠的,宇文家的一些宾客也被方家邀请过,他们以为我们在活跃气氛,都是微笑着看着我们,一些不知情的人们,都在起哄:“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我的眼光越过他,看到坐席上的林轩箫,他温润地笑着,扬了扬手,他的手上是一串钥匙,无声地说:“水晶之巅。”
于是我想起临走前他送我的礼盒,那里面不是首饰或者其他物品,而是水晶之巅的钥匙。
然后又看到沈尧,他潇洒地笑,食指和中指微微一分,我于是看到一张纸变成两张,他也无声道:“普罗旺斯。”
原来那是机票。
再低头看向单膝跪在我面前的男人,我偏头一笑:“我才不要嫁给连花和巧克力都没有送过给我的男人呢!”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方舒冕也笑了,黑眸中跳跃着不知名的光芒。
我微微仰头,夜空,似乎变得更加璀璨了起来。
(全文完)